飄天文學 > 旺門福妻 >第134章 你不懂什麼叫做明哲保身
    江大山行動不便。

    能接觸到的喫食用物也很有限。

    不可能是他自己找來喫的。

    就只能是旁人給的。

    而林傳讀和林慧娘一直擔心江大山會想不開,對喫食用物這塊一直非常小心,別說是能害人性命的,整個屋子裏連個能傷人的尖銳物品也找不着。

    蘇沅沒費什麼力氣就把屋子裏有數的東西翻找了個遍。

    最後在牀前的地板縫上,發現了一些零散着地上不起眼的糕點碎末。

    蘇沅凝神盯着那些碎末看了半響,認定這不是家裏的東西。

    蘇沅嘴饞。

    家裏但凡有點兒什麼喫的,林惠娘總是記着她的頭一份。

    滿屋裏就沒蘇沅不知道的喫食。

    地上的糕點碎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可聞着味兒,卻像是紅棗糕。

    蘇沅最不愛紅棗,林家除了她無人愛喫甜食,知道她的喜好後,家裏也很少出現紅棗做的喫食。

    紅棗糕絕不是家裏原有的。

    蘇沅猜測這殘留的紅棗糕有異,不敢大意。

    小心的屏住了呼吸,用手帕隔着手,才仔細的將看得見的碎末都撿了起來,用手帕包着收好。

    她直起身,對着江大山冰冷的屍身說了句對不住,然後才小心翼翼的掀起被子查看被子的角落。

    若問題真出在這來歷不明的紅棗糕上,地上都能找到碎屑,那被子上必然還有紅棗糕的殘留。

    蘇沅的猜測不錯。

    靠近江大山下巴處的地方,的確有不少糕點的殘留。

    只是也許之前的情形太過慌亂,無人察覺。

    後來大夫讓灌水的時候,又在倉促中打溼了被子。

    糕點碎屑被水浸溼,化作一塊一塊的,凝結在被子一角,根本就撿不起來。

    蘇沅心裏着急,試探着再三撿不起來,索性對着早已目瞪口呆的葉清河說:“你找牀別的被子來給小姑父蓋上,這被子不能放在這兒。”

    她能想到的,旁人自然也能想到。

    若真是這紅棗糕出了岔子,說不定背後動手的人就要趁亂來銷燬證據。

    這東西可不能留在這兒。

    葉清河早就被接連一串的變故驚得魂魄離體。

    聽見蘇沅的話,下意識的應了聲好,沒頭蒼蠅似的在屋子裏轉了一圈,然後才找到一牀被子來替換。

    蘇沅將被子小心的收了起來,特地留心沒損着被子上的殘留半點,然後親自抱着被子,示意葉清河抱着之前收拾出的東西跟上,果斷地說:“這些東西不能放在這裏。”

    葉清河腦子轉得飛快,張嘴就說:“放我那兒!?

    村學偏僻。

    少有人來往。

    葉清河又是獨居。

    除了他以外,基本上沒人會閒着沒事兒往那兒去。

    大門的鑰匙,除了林大爺外,也只有葉清河和林明晰有。

    未經允許,誰也進不去。

    蘇沅想了想覺得可行,跟葉清河連呼帶趕的跑到村學,小心將東西藏好,然後才帶着一身的冷汗對着葉清河說:“林叔和林嬸兒被抓走了不知是什麼情形,我必須得立馬趕過去瞧瞧,但是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不能沒人看着,也不能讓小姑父自己一個人在家,我求你個事兒,去家裏幫我看着。”

    蘇沅不給葉清河任何開口的機會,緊緊的盯着他,一字一頓。

    “在我回來之前,不管是誰想要進去,說自己想進去幹什麼,你一定幫我把大門看好了,誰也不能進去,是人是鬼,是大人是孩子,都不可以,行嗎?”

    蘇沅性子要強。

    葉清河與她相識時間不長,卻從未想過,這樣性子的人,有朝一日竟也會低頭求人。

    他喉間說不出的哽了一下,重重點頭。

    “必不負所托。”

    蘇沅放心的鬆了口氣,拔腿就跑。

    “蘇沅!”

    葉清河突然出聲叫住了她。

    蘇沅狐疑回頭。

    “怎麼了?”

    葉清河遲疑了一下,沉沉地說:“遇事不要慌,進城後先去找林明晰,官司的事兒他比你更清楚其中道道,萬事以保全安危爲先,萬萬不可衝動冒險。”

    蘇沅強撐着牽起嘴角露出了一抹蒼白的笑,點頭道:“放心,我心裏有數。”

    蘇沅嘴上答應得好,奔波着進城後,第一個找的卻不是林明晰。

    江大山死了。

    死狀不好。

    明顯是被人所害。

    可據說能近身害江大山的只有林家夫婦。

    林家夫婦被抓走,用的也是殺人害命的罪名。

    殺人是大過。

    不管是放在什麼時候,殺人都是要償命的。

    惡名難聽。

    哪怕現在事態還不明朗,真相還很撲朔。

    可誰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林明晰是要博取功名的人。

    她要是去找了林明晰,被人聽到了風聲,傳出去不知有多難聽。

    林明晰的仕途也很有可能毀於一旦。

    蘇沅不在乎名聲。

    卻不能不在乎林明晰的前程。

    所以她第一個找的,就是媚娘。

    媚娘從於三教九流之中,乾的是迎來送往的行當。

    結識的自然也是五花八門的人。

    衙門裏的,她當然也有自己的門路。

    聽完蘇沅的話,媚娘皺眉道:“小丫頭,別怪我沒提醒你,殺人的罪名可不是小事兒,誰沾上這污水,誰身上都得臭。”

    像是怕蘇沅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媚娘難得的擺了正經臉色,沉沉道:“你若是不插手此事,你在林家只是個沒過門的沖喜丫頭,無名無份的,再大的事兒也牽扯不到你身上,林家真是倒了,以你的本事,在哪兒也不愁討不着一碗飯喫,可若是一時吃了心管了,日後再說道起來,可就不好說了。”

    殺人犯之媳的罪名。

    可比沖喜丫頭的難來得大得多。

    蘇沅聽出媚孃的言外之意,卻是無聲苦笑。

    她說:“林叔他們不會做這樣的事兒的。”

    要真想讓江大山死,林傳讀當初就不必費傾家蕩產的勁兒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蘇沅相信林傳讀夫婦的爲人。

    直覺也告訴她這事兒不對勁。

    所以不管怎麼說,蘇沅都不可能坐視不理。

    聽出蘇沅的固執,媚娘頭疼嘆氣。

    “你這丫頭看似機靈,實則是個實打實的軸心眼子。”

    “照你說林家人是不錯,可你別忘了,久病牀前無孝子,你那小姑父這般情形,活着只是活人的拖累,他們受不住苦,心中生悔一時糊塗也是難免,你怎就……”

    “姐你說的我都懂,可我真不能不管。”

    林家夫婦身陷牢獄。

    林明晰還不知事兒。

    江大山死不瞑目。

    放眼望去,這家裏能主事兒的只有蘇沅一人。

    蘇沅怎麼都不可能不管不問。

    媚娘定定的看着蘇沅:“當真要管?”

    蘇沅點頭。

    “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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