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妹妹哦,他再不錯,身上也有了婚約,你可別忘了,他對家中貧妻有多看重,你心中念想就多幾分不可成,這對你而言可不見得就是好事兒!”
似乎是怕於小姐不知事兒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於浩趕緊說:“你且將你的那些心思收一收,不可生出妄念。”
於小姐領會到於浩的意思,有些好笑。
“哥哥你想什麼呢?我怎會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
林明晰若是娶了,心中再念再想,於家小姐也不會有半分逾矩。
於家沒有給人做妾的女子。
於家的家風,也不可能以勢壓人,逼着林明晰休妻再娶。
可林明晰這不是還沒娶親嗎?
不但沒娶,就連真正說得上的婚約也不曾有。
算下來就是可嫁之身。
不過是權宜之計的口頭約定,林明晰都能珍重至此。
若是真明媒正娶的妻子,他豈不是更珍之重之?
於小姐羞澀一笑,坦率道:“他今日若是應了哥哥的話,我心中只怕是要更失望幾分,他不曾應下,倒是也證明我沒看錯人,哥哥放心,我不會鑽牛角尖的。”
林明晰只要未曾娶親,她就還有機會。
於小姐心心念念林家少年數年。
只要還有半分機會,她就絕不會輕言放棄。
於小姐尚帶稚嫩的臉上揚起了志在必得的笑,握拳道:“他如今不明我的心意,自然不敢應話,可來日方長,假以時日,他一定會明白的!”
面對妹妹的執着,於浩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
他半響後無奈嘆氣,寵溺道:“你說什麼便是什麼,這會兒起風了,你別久在外邊待着,當心受風着涼,我還有正事兒要做,就不與你閒話了。”
林明晰前來所說之事,對目前腹背受敵的於家而言是好事兒。
於浩得抓住這個機會。
好好的讓目中無人的吳大老爺跌一個狠跟斗纔是。
於小姐笑着目送哥哥走遠,握着小拳頭暗暗給自己打氣。
她一定會讓林明晰意識到她的好的!
於家兄妹的對話無人可知。
於浩走後,蘇沅就衝上去拉住了林明晰上下打量。
生怕林明晰在於家受了委屈。
林明晰無奈的笑着任由她看,直到蘇沅確定無事後才說:“可放心了?”
蘇沅拍着胸口嘆氣。
“嗓子眼到肚皮了,勉強放心。”
林明晰好笑的曲起食指敲了敲蘇沅的腦門,輕聲問了蘇沅那邊的進度。
蘇沅有些得意,看了一下四下無人留意,掏出了從吳夫人那裏得的荷包,嘚瑟道:“不光成了,還得了打賞呢。”
吳夫人家大業大。
出手自然大方。
不過是個小荷包,裏邊卻鼓鼓囊囊的塞了小二十兩銀子。
蘇沅這兩日本是在只出不進。
得了這麼個荷包,之前的支出全抹平了不說,甚至還賺了不小的一筆。
蘇沅的高興寫在了眼角眉梢之上,眉尾都在興奮的上揚。
兩日不曾見她開懷,此時見了笑模樣,林明晰也忍不住打趣。
“這麼說來,我倒是不能與你相比。”
畢竟林明晰只是辦事兒成了大半,銀子可是半分沒掙。
蘇沅聞言有些擔心,皺眉道:“於家可是不同意?”
林明晰搖頭:“他們不會不同意的。”
於家人會加緊查找這毒物的來源。
也會暗中派一個靠譜的仵作去林家村驗屍。
看江大山到底是爲何而死。
於浩或許對他拒絕的事兒不滿,可卻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大好打壓對手的時機。
所以不管是從哪個層面上來講,於浩都不會放棄林明晰提供的這個線索。
這一點林明晰還是很有信心的。
蘇沅將信將疑道:“當真?”
她剛剛可都看見了。
於家少爺的神情可算不得多友好。
林明晰含笑點頭。
“當然,絕無虛言。”
林明晰是不說大話的。
蘇沅聽完安心不少,蹲在街角和林明晰叨咕半響,確定此時大致都安排妥當了,就歪着腦袋說“那點兒碎屑,於家真能找到來源嗎?”
林明晰心中也愁,卻還是說:“於家勢大,人脈廣路子多,應是能找到的,想來過不久就能有消息。”
蘇沅只能勉強把心放回肚子裏,嘆氣道:“那咱們這會兒再在城裏待着也沒意思,要不去監牢一趟?”
林家夫婦還在監牢裏關着呢。
蘇沅剛剛得了意外橫財,自然得前去打點一番。
否則萬一吳大老爺不做人,讓人暗中爲難怎麼辦?
事發後林明晰還未能與林家夫婦見面,聞言眼神一黯,啞聲道:“是該如此。”
監牢蘇沅是來過一次的。
這一次也不用人帶着,輕車熟路的就帶着林明晰進去了。
裏裏外外的花了銀子,確定林家夫婦在監牢裏暫時沒喫什麼苦頭,林明晰面色平靜的和蘇沅回了林家村。
他倆到村裏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
進村後蘇沅和林明晰的情緒都不高,兩人一路沉默着往前走。
不料沒等到家門口,就聽到了從林家內部發出了劇烈爭執聲。
蘇沅和林明晰對視一眼,眼中皆是驚怒,兩人同時拔腿往前衝。
林家院裏,勢單力薄的葉清河正一臉漠然的盯着面前的一行人,冷冰冰道:“江叔是枉死,如今真相未明,屍身未驗,不可貿然下葬。”
爲首的老太太憤怒的呸了一聲,咬牙切齒。
“什麼真相?!”
“他就是被林老二一家子害死的!如今殺人兇手都進了大牢,還有什麼可驗的?!”
大伯母也在一旁幫腔,陰陽怪氣道:“就是,真相早就明明白白了,還有什麼可等的?你一個不相干的外人,在這兒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攔着擋着,莫不是得了旁人的什麼好處,在在這兒扯着嗓子作妖?”
葉清河被這話氣得冷笑,咬牙道:“先不論我是否得了你口中莫須有的好處,按規矩,江叔的屍身起碼要在家中停靈超過七日纔可出動,如今這才幾日你們就急吼吼的來,難道是怕時間久了被人發現端倪,這才連遮掩都顧不上做?!”
大伯母尖聲而怒:“你放屁!”
“我看你纔是一日三頓上趕着喫的都是糞,這才張了嘴就曉得噴糞!”
蘇沅面無表情的和林明晰走進了門,出口第一句就把大伯母噎得不輕。
場內一片死寂。
葉清河見蘇沅終於到了忍不住苦笑。
“姑奶奶,你可算是來了。”
再不來,葉清河就當真是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