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少,在外並不算是個祕密。
想知道那個莊子的位置也不難。
可就在南歌離準備讓人去莊子的時候,就驟然得知,那個莊子於夜間起了大火。
大火足足燒了兩個時辰。
等到火勢稍小,人們得以進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早已分不清面目的焦屍。
莊內十七人,無一生還。
全部喪生在了大火之中。
一場火葬送了十幾人性命。
此事引起的輿論並不小。
甚至有人猜測,這是包正弘難忍妻子荒唐行徑,暗中命人下的黑手。
這樣的輿論自然在包正弘的預料之中。
像是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親自上了衙門,擊鼓申冤,懇請縣官嚴查此事,還自己一個清白。
縣官應允後,着人嚴查此事,那個被燒燬的莊子被人重重看守起來,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
南歌離派出的人無功而返。
線索就此中斷。
與此同時,蘇沅和南歌離擔心的事兒到底還是發生了。
死了的方媛。
死而復生了。
莊子火起的第三日,方媛就一臉蒼白的出現在了人前。
她不過現面一瞬,卻打破了包正弘殺妻的傳言。
甚至還打消了很多人對包正弘是兇手的猜測。
露面後方媛像是驚怒過度,回到府上就一病不起。
方家府上每日來來回回不知請了多少聖手名醫。
出金子都不見得能買來的好藥材,一筐接着一筐子的被送進去熬製成藥。
一碗接着一碗流水似的送進了方媛的院子。
但是方媛的病始終沒有任何起色。
病得越發嚴重了。
蘇沅閉着眼聽着來福的話,死死地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這麼說,包正弘還是個疼妻愛內的好人了?”
來福無奈一嘆,輕聲道:“說來荒謬,但是現在外邊的傳言的確如此。”
方媛行事荒唐,讓包正弘這個做丈夫的丟盡了顏面。
包正弘卻能如此包容,甚至在她病重時不惜花費重金光請名醫。
這樣的行事,本就讓人無可辯駁。
可世人只看到了表面上的東西。
誰能想到,真正的方媛早就死在了無人知曉的小院。
如今在牀上躺着的,只是個包正弘用來彰顯自己仁德的假貨?
蘇沅緊緊的咬着牙關不語。
來福見狀禁不住無聲苦笑。
“公子,主子讓我給您傳話,說莊子裏運出來的屍體她會暗中安排人去確定身份,讓您稍安勿躁。”
蘇沅閉着眼費力的呼出一口氣,啞聲說:“人命當前,我如何能冷靜?”
她自嘲似的呵了呵,輕聲道:“織坊那裏可有消息?”
來福面色一正,低聲道:“混進去的人已經在逐漸往外傳消息了,只是那裏看守嚴密,輕易不敢動,不過那幾個人與織坊裏的大部分工人都相處不錯,想來用不了幾日,就能聯絡起大多數工人起亂了。”
亂由內起。
再有外界相幫。
轉死爲活就是指日可待。
蘇沅若有所思的摩挲着指腹,慢悠悠地說:“這麼快?”
從那幾個人被安排進去至今不過寥寥數日。
蘇沅忍不住懷疑這會不會是個圈套。
來福聽了卻是一言難盡的咂了咂嘴,小聲說:“說起來,那些人能這麼快就將衆人聯絡到一起,還少不了您的功勞。”
織坊的情況已經夠差了。
但是在死的威脅面前,還是有很多人願意咬着牙忍着活着。
但是蘇沅去看了一圈,張嘴就說伙食太好了。
着實浪費。
包正弘將她的話踐行下去,本來就不咋地的伙食瞬間就變成了豬食。
就算是願意忍辱活着的,面對那豬都不見得會喫的食物,也很難再繼續維持理智。
所以那幾個人進去後,不過是隨意抱怨了幾句,很快就獲得了大部分的附和。
接下來的事兒自然也就順理成章了。
蘇沅沒想到還有這麼一茬,不由得有些尷尬。
來福善意的不去打攪她的尷尬。
蘇沅眼珠轉了轉,掩飾什麼似的站了起來。
來福笑問:“公子爺這是上哪兒去?”
蘇沅咳了一聲,正色道:“夜色正好,當然是找樂子去。”
來福笑着應好,趕緊着去準備蘇沅出門的行頭。
蘇沅換了身風流的錦緞月白色長衫,搖着扇子帶着人前呼後擁的出了門。
直奔花街而去。
蘇沅這廂剛出門,包正弘就得到了消息。
得知蘇沅又去尋花覓柳,包正弘不屑的發出了一聲冷笑。
“這樣的貨色,說是錦繡枕頭都是擡舉他了。”
分明就是一個被富貴朽壞了根子的廢物。
若不是有樂府替他撐着,這樣的玩意兒,不出三日就能被人弄死在街頭。
包正弘身旁的管家聽了,譏諷的勾了勾脣,輕聲道:“老爺,莊子裏和夫人身邊的人都處置得差不多了,能找的地方也都找了,但是還是沒能找到那東西。”
包正弘的眼底閃現出一抹抹不開的狠意,咬牙道:“確定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管家苦着臉點頭。
“確實是都找了,說是掘地三尺也不爲過,但是……”
包正弘聞言驟然變色。
“掘地三尺又如何?!”
“那東西事關重大,你我的性命都牽扯其中,不管用什麼手段,一定要將它找出來!”
管家連聲應是。
包正弘難掩煩躁的摁住眉心揉了揉,陰冷道:“那東西有多重要她是知道的,所以她不可能隨意將東西放在哪兒。”
“她身邊的人一定有人知道,去盯緊她那幾個親信問,不管用什麼法子,一定要找到!”
方媛身邊的人不多。
得她信任的更是沒幾個。
包正弘暗中嚴刑拷打這些人的同時,南歌離也得到了消息。
她漫不經心的放下了手中的信,冷笑道:“看樣子沅沅猜測不錯,包正弘的確是急了。”
若包正弘沒什麼動靜,那也許還證明她們是猜錯了方向。
但是包正弘如今的行事,無疑就是在不打自招。
方媛的確是藏了什麼東西。
而那個東西,是包正弘異常在意的。
也是他至今都沒找到的。
南歌離擡手倒了一杯茶,正巧這時,林明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