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旺門福妻 >第319章 無雙皮相裂骨刀
    錢奇安這麼一說,宋朝暉就大致猜到了他想說的是什麼。

    朝堂中人人都知。

    大理寺卿家的公子是個特例。

    分明是狀元之才,未足雙十下場一試便取探花功名。

    但是卻執意不願在官場爲官。

    反倒是對下九流的商道感興趣。

    爲此錢奇安在家裏鬧了不小的動靜。

    聽說險些被家中老爺子抽斷了腿。

    在盛京城中的權貴公子中也是個多年的笑話。

    宋朝暉不知錢奇安爲何不做官想經商。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幫個小忙。

    他拍着胸口說:“公子放心,我必不會多嘴提及。”

    除了宋朝暉,也無人知曉錢奇安的真實身份。

    只要他不多嘴,任盛京來的是誰,也絕對猜不到。

    錢奇安放心一笑,指了指站在林明晰身邊的蘇沅,笑道:“還有我這位弟弟,也不太方便透露行蹤,想來大人也是會爲我們保密的,對吧?”

    錢奇安宋朝暉不敢惹。

    拿着皇帝私璽印章來的蘇沅,他就更是不敢惹了。

    宋朝暉連連保證絕對保密。

    錢奇安得了確定答覆,再三謝過才告辭離去。

    馬車一路直行到了臨時落腳的客棧。

    林明晰扶着蘇沅下了馬車。

    進屋後,錢奇安就叫着林明晰去了南正奇的房間。

    蘇沅則是被南歌離叫了過去。

    南歌離上下打量着蘇沅,見她雖瘦了,但是比之前高了些許,眼底溢着難言喻的笑。

    “之前在外頭時偶到過一個繡坊,那家繡坊的娘子手藝不錯,花樣樣式也別緻,順帶給你帶了兩件衣裳,你去換了給我瞧瞧?”

    出門在外,本就諸事不便。

    南歌離還能想着給蘇沅帶衣裳。

    這份惦懷之心,遠比東西更寶珍。

    蘇沅也不扭捏笑着就去了。

    等換了衣裳出來,就百般的不適應。

    南歌離給她帶的是裙子。

    還是長長的那種裙子。

    蘇沅這一年多來,一直都是以男子的身份在外行走。

    穿慣了利索的短襟直綴,此時換了這麼身不太方便的裙子,只覺得手腳哪兒哪兒都不適應,變扭得直想伸手去拎着裙襬。

    南歌離伸手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制止了她的動作。

    好笑得不行。

    “哪兒有小姑娘伸手扒拉裙子的?”

    蘇沅苦笑。

    “哎呦,我這不是不適應嗎?”

    南歌離一見她擡頭,就撐不住笑出了聲。

    蘇沅雖是穿了裙子,面上卻還是男子裝扮。

    臉上不知抹了多少層黑灰,看着全沒女兒家的嬌俏,滿是少年男子的英氣。

    之前倒是不覺。

    此時換了這麼身衣裳,只覺渾身上下都透着說不出的違和之感,哪兒都不對勁。

    南歌離嫌棄的指了指桌上放着的水,摁着腰道:“見你這臉實在變扭,趕緊給我洗了去。”

    蘇沅咧咧嘴去了。

    清水變濁。

    人頓時就白淨了。

    南歌離看着眼前白淨嬌俏的小姑娘,壓下眼底驚詫,略帶感慨地說:“小沅沅長大了。”

    蘇沅骨相精緻。

    五官立體。

    本就是媚多過清的長相。

    只是之前年歲小不顯明顯。

    再加上平日裏用妝粉裝飾,又刻意修飾了五官面相,故而看起來英氣多些。

    但是此時妝粉盡卸,露出了白皙得過分的皮膚底子,又加上過了一年明顯張開的五官相綴,光是站着,眼波流轉間,無形無刻都是動人之處。

    這樣的相貌本是過分濃重,略帶侵略性,會給人一種過分豔光四射的感覺。

    但是蘇沅自身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穩重之態。

    又有這段時日的沉澱。

    仿若神光內斂的寶貝。

    很好的將長相帶來的侵略性,完美的收斂在眉眼的沉凝之間。

    乍一看,只覺美。

    深處一瞧,卻覺悠遠。

    南歌離滿是感慨的將蘇沅摁在了凳子上,順手拿起了桌上的梳子,輕嘆道:“這麼好看個姑娘,不可穿裙可能戴釵,還總是將臉抹得黑糊糊的,覺不覺委屈?”

    蘇沅不以爲意的嘿了一聲,搖頭道:“不委屈啊。”

    她是真的不覺得委屈。

    對於女子而言,皮相真的是一柄雙刃劍。

    有人靠着無雙皮相裂土封王。

    有人卻因一張過分不尋常的臉深陷泥沼。

    甚至丟了性命的也時常有之。

    蘇沅不顯跡時意識到自己這張臉可能招惹禍患,甚至還想過弄點兒什麼遮住這張臉。

    總之在沒能力保護自己之前,絕不可太高調。

    否則恃美行兇殺的不光是別人。

    也可能是自己。

    她現在雖是暫時沒了那種危機。

    但是她又不指望誰能稱她美。

    這張臉還是遮住比較方便。

    蘇沅任由着南歌離擺弄自己的頭髮,撐着下巴懶洋洋地說:“而且說真的,我覺得男裝可方便了,我一點兒都不想穿裙子。”

    南歌離大約沒想到她的回答會是這個,微怔之下無奈失笑。

    她輕輕的將一枚金釵插入梳好的發中,往後退了一步略微端詳,仔細調整了一下發釵的角度才說好。

    眼前也沒有個鏡子。

    蘇沅看不到自己的樣子,可還是還性子的跟着說好。

    南歌離被她逗樂了,將選好的配飾一一給她戴上。

    摸到她光滑的耳垂時無奈一嘆。

    “過了年,你該是十六了吧?”

    蘇沅不知爲何說起了這個,茫然點頭。

    “應該是。”

    南歌離拿着流蘇耳墜輕輕點了點她的眉心,好笑道:“哪家馬上及笙的姑娘沒個耳眼?你這耳朵未免也太乾淨了些。”

    蘇沅不以爲意的笑了一下,滿不在意地說:“穿耳洞多疼啊,再說了,別人見我一身男裝還頂着兩個耳眼,多不合適。”

    南歌離不贊成道:“可來日嫁人作新嫁娘,總是要戴耳飾的,否則讓人見了,像什麼樣子?”

    蘇沅沒想到那麼遠,眼下只是不願意受疼。

    正想將此事糊弄過去時,南歌離扭身就拿了個小盒子。

    蘇沅心底生出一種微妙的不詳之感,遲疑道:“先生拿的這是什麼?”

    南歌離悠悠一笑,淡淡地說:“之前在外頭時,我見着不少好看的配飾,只可惜你似乎沒有耳眼,不少都只能看不能買,到底是可惜了。”

    “今日正好有空,乾脆就給你穿上吧,免得過些日子及笙,也是少了體面。”

    蘇沅正想說她是個男人要什麼體面。

    誰知南歌離說動手就要動手。

    她驚恐的掙扎着想跑。

    卻被南歌離眼疾手快的摁在了椅子上。

    “丫頭別亂動,這耳眼要是穿歪了,日後可是要受苦的。”

    “再者說,你就是從這兒跑出去了,我也能讓南風把你揪回來,你何苦多折騰一趟?”

    南歌離語速不快。

    下手卻是穩準狠。

    蘇沅不過閃神的功夫,耳朵上就多了一絲火辣辣的刺痛。

    等她回神,耳朵差不多已經沒了知覺。

    她驚恐的伸手抹了一下,見着手上的血,險些哭出聲來。

    “先生……”

    南歌離雲淡風輕的用手帕擦拭了一下,不以爲然道:“蚊子死了血都比這多,死不了的。”

    蘇沅震驚之下沒了言語。

    南歌離左右看了一圈,像是有些意猶未盡。

    “我看不少人佩的耳飾都是雙數,說是取的雙十爲上的吉祥意頭,也有十全十美之意。”

    “今日既是穿了,要不好事成雙,再穿一雙吧。”

    南歌離像模像樣的去拿針。

    蘇沅心裏受驚渾身一僵。

    下一秒運起輕功,蹭的一下就從椅子上躥了起來。

    南歌離尚未回神,扭頭就只能看到她破門而出的殘影。

    她忍不住喊:“南風……”

    蘇沅聞言瞬時跑得更快了。

    風尤不及。

    驚喊遍地。

    “林明晰!”

    “救我!”

    南風聞聲而來,眼裏全是迷惑。

    “小姐?”

    南歌離忍着笑將手裏的一小瓶藥遞給他,戲謔道:“去將這個給那丫頭,讓她記得抹藥,這樣傷口好得快些。”

    南風茫然的揣着藥去了。

    南歌離抱着胳膊倚在門框上,沉默良久低低的笑出了聲。

    “小丫頭,看你日後還敢不敢哪兒危險往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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