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旺門福妻 >第368章 我來都來了
    林明晰對葉清河的瞭解,成爲了他們對葉清河接下來行爲軌跡的完美預判。

    葉清河的確不是甘心長期位屈於人下的性子。

    他也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往上爬的機會。

    當他察覺到這是一個可以藉機將孟宣起拉下馬的機會時,一場無聲的陰謀就在悄然展開了觸角。

    深水之上是死一樣的平靜。

    平靜之下,醞釀着的卻是足以毀人滅魂的風暴。

    日子一天天過去。

    懷北之案越查越深,就像是在滾雪球似的,順勢牽扯出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皇上像是在藉着宋朝暉的死發泄怒火。

    幾乎每隔幾日,就會有一批官員落馬獲罪。

    罪名或大或小。

    結局或死或流放。

    該死之人,總有該去的去處。

    朝中羣臣人人自危,生怕哪一日火就燒到了自己的身上。

    皇上的臉一日不曾放晴。

    朝堂之上的氣氛也因此越發詭譎。

    就在朝中大臣已經在明裏暗裏跟皇上進言,說朝中可用的官員已經不多了,不可再殺之時,皇上像是終於消氣了。

    此時,也終於是到了今科舉子準備進場的時候。

    朝中大小官員被清理了一大批,如今正是缺人的時候。

    皇上直接下發了聖旨,開恩科廣招學子。

    但凡是有真才實學的,只要是過了筆試,前三十人都可得殿試的機會。

    而在此之前,殿試可是隻有前十名可得的恩賜。

    這是前所未有的開了先河。

    對參考舉子而言。

    只要進了殿試,哪怕最後與前三甲無緣,那也是光祖耀祖能炫耀一輩子的好事兒!

    盛京城中因即將舉行的赴考盛會熱鬧不已。

    城郊外的一個竹林的竹屋中,卻安靜得有些驚人。

    林明晰和錢奇安表情肅然。

    一左一右分別站在門口,不約而同的望着前方不眨眼。

    就跟生怕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似的,恨不得將自己的耳朵都捂着纔好。

    竹屋裏的人說完了話,一前一後的走出來。

    看到這情形,前頭那人撐不住笑出了聲。

    那人年紀不大,一身黑色常服,墨發半束,露出臉部略帶冷硬的輪廓。身上分明無半分華貴裝飾,可眉眼間自帶着一股難以言喻的貴氣。

    哪怕面上帶着笑,都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錢奇安和林明晰看到人的第一時間,立馬就跪下行禮。

    男子隨意擡手拍了一下錢奇安的肩膀,笑道:“你何時與朕如此見外了?”

    錢奇安不能躲又不能還手,只能是眼巴巴的受了這一下,苦哈哈道:“陛下說笑了,草民……”

    “好好的官不當,非得當草民,既如此,你就在這跪着吧。”

    錢奇安一言難盡的抹了一把臉,鬱悶道:“許久不見,陛下還是如此愛說笑。”

    皇上要笑不笑的瞥了他一眼,戲謔道:“說笑?”

    “朕可不是在跟你說笑。”

    錢奇安脊背瞬間一僵。

    雖極力掩飾。

    可表情還是變得極不自然。

    南正奇似是看不下去,輕嘆道:“人各有志,官場留不住他,自有他在別處施展的機會,陛下又何必在意?”

    皇上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深深的看了錢奇安一眼,嘆息道:“朕只是覺得可惜。”

    他沒說自己在可惜什麼。

    在場的人卻似乎都明白。

    空氣中一時蔓延出無聲的寂靜。

    皇上自嘲似的呵了一聲,收斂好眼底複雜,揹着手道:“林明晰。”

    林明晰躬身上前。

    “草民在。”

    “朕前些日子得了盒好東珠,顏色難得,個頂個的圓潤漂亮,用來做聘或是送禮都很是不錯。”

    “只是朕身邊沒個可送之人,就這麼留在庫房中,也是白白耽誤了好東西。”

    皇上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林明晰一眼,輕笑道:“誰能在筆試殿試中取得頭名,那珠子就是誰的。”

    林明晰沒想到皇上會特意提這個,難掩意外的微微挑眉。

    按理說皇上和蘇沅不曾見過。

    爲何皇上此時話中提起蘇沅時,竟還帶着幾分說不出的熟稔?

    皇上沒注意到林明晰的異色,頓了頓無聲勾脣,微妙道:“珠子朕給你留着,能不能取走,就看你的本事了。”

    林明晰淡淡一笑,拱手道:“草民必當竭盡全力,不負所望。”

    皇上輕笑出聲,擺手示意衆人不必相送,自己翻身上馬,帶着兩個人就走了。

    等馬蹄聲徹底走遠,錢奇安和林明晰對視一眼,二人眼中皆是納罕。

    好好的,皇上怎地突然出宮找到這裏來了?

    許是察覺到他們二人眼底疑惑。

    南正奇淡聲道:“將自己該做的做好,問心無愧便是。”

    “旁的不必多慮。”

    錢奇安和林明晰同時垂首應是。

    南正奇正要回屋時,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腳步一頓。

    他叫住了林明晰,進屋去翻找了一會兒,找出了一封信塞到了林明晰的懷裏。

    “前些日子你外出辦事兒了,來了封信就放在歌離那兒了,她出了趟門忘了個乾淨,昨日才託人帶了口信回來,說讓轉交給你,你自己拿回去瞧瞧吧。”

    南正奇將信遞給林明晰。

    林明晰低頭看了一眼,不等發語眼中就先帶了笑。

    南正奇和錢奇安見狀,一言不發的就轉身走了。

    林明晰按耐着歡喜拿着信回到房間。

    看清信上寫的內容,眉心卻緩緩浮現出了一個小褶。

    他盯着信上的落款日期看了半響,斟酌片刻,最終還是起手展紙,果斷落筆。

    兩日後,林明晰的回信,通過特殊的方式送到了蘇沅手裏。

    蘇沅打開信愣了足足一刻,就跟陷入了什麼不可說的震驚似的。

    一動不動。

    原本正在與她說話的來福見了,困惑的擦了擦頭上的汗,小聲說:“公子,您這是怎麼了?”

    蘇沅搓着手裏的信紙沒吭聲。

    籠罩在眉眼間的卻都是凝重。

    來福小心的瞥了一眼,不確定道:“可是林公子說什麼了?”

    蘇沅頓了頓才頷首,意味不明道:“他不想讓我去。”

    來福一時懵了沒能反應過來,奇怪道:“去哪兒?”

    蘇沅掀起眼皮。

    來福瞬間福臨心至。

    他一拍巴掌,語氣更是奇怪。

    “不對,他爲何不想讓您去盛京呢?”

    蘇沅嘖了一聲,似笑非笑地說:“這就奇怪了,你問我,我去問誰呢。”

    來之前,蘇沅想過林明晰可能會有的反應。

    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

    林明晰竟然會特特寫信讓她不必前來。

    若是在路上了,直接轉道回去就可。

    不可涉足盛京。

    這態度,跟蘇沅想的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理想和現實的差距。

    一時間竟讓蘇沅有些難以回神。

    蘇沅看不出什麼表情的揉着手指不說話。

    來福兀自奇怪了一會兒,實在是沒忍住,小聲道:“那公子,咱們還靠岸嗎?”

    蘇沅看着越來越近的岸邊,輕輕的笑了。

    “到都到了,爲何不靠?”

    來都來了。

    難不成林明晰還能攆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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