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沒了影兒。
她恍恍惚惚的揉了揉眼睛,腦海留閃過昨晚的一些片段,卡殼似的渾身都僵了。
她居然哭鼻子!
還是扯着林明晰一邊嗷嗷喊,一邊抹鼻涕的那種嚎啕大哭!
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蘇沅生無可戀的咣一下把臉砸進了被子裏,鬱悶的不住砸牀。
“蘇沅啊蘇沅,你怎麼就那麼丟人呢……”
“丟死人了你……”
端着一盆水進來的丫鬟見了,趕緊上前道:“少夫人,大人特特叮囑過了讓您小心些手,千萬別碰着。”
她說着上前來將蘇沅的手拉了下去,轉身擰了溫熱的帕子扭頭詢問:“奴婢給您洗臉?”
蘇沅絕望之下的瞌睡飛走了一半,連連擺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她只是一隻手傷了。
又不是兩隻手都廢了,不至於。
蘇沅身殘志堅的用一隻手完成了洗漱,剛換好衣裳,門外就響起了林慧孃的聲音。
“沅沅,你起了嗎?”
蘇沅嘴裏連聲應着,踩着鞋就走了出去。
“在呢在呢。”
見她出來了,林慧娘急急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看清手上又紅又腫的瘡泡,眉毛擰繩似的來回絞。
“這看着也不像是被燙着的,到底是怎麼弄的?”
蘇沅沒想到林慧娘都知道這事兒,微微一怔後尷尬的把手往後縮。
“沒事兒,就是抹錯了點兒東西,算不得什麼。”
林慧娘橫了她一眼,指了指她紅腫的手,沒好氣道:“這都算沒事兒?那怎樣纔算有事兒?”
“先跟我去把飯吃了,然後我再給你想法子。”
蘇沅恍恍惚惚的被林慧娘拉着走了一截,這才知道,原來一大早林明晰就找過她,跟她說了蘇沅手受傷的事兒。
讓她跟廚房的說,做飯的時候注意着些,讓蘇沅忌幾日口,免得傷口惡化。
蘇沅昨日本就出門得倉促。
再一得知還受了傷,林慧娘和林傳讀頓時都坐不住了,不等蘇沅自己過去,林慧娘就找了過來。
林明晰能想得如此細緻出乎了蘇沅的意料。
她正恍惚時,就被飯廳裏的香味吸引住了。
早飯是林慧娘自己做的。
剛榨的豆漿,還有暖呼呼嫩嫩的豆花,撒上一勺子醬油和一點兒林慧娘醃的小鹹菜就能好喫得讓人把舌頭吞了。
蘇沅最喜歡這個,剛坐下正想上手,眼前的豆花碗卻被林慧娘直接端走了。
她眼巴巴的看着,手裏還拿着空蕩蕩的勺子,字裏行間全是茫然。
“娘?”
這個不讓喫的嗎?
林慧娘正忙着撤盤子沒注意到,林傳讀撐不住笑出了聲。
他說:“你手上的傷要忌口,這是豆子做的,最好是不喫。”
說着順手將蘇沅的豆漿也順走了。
蘇沅的面前空了一塊,很快就被擺上了包子和肉粥。
這些都是林慧娘得知她要忌口後又重新做的。
想着給蘇沅補補,甚至還多加了一些肉。
面對她的一番好意,蘇沅不得不忍痛放棄了心愛的豆花,埋頭開始啃包子。
喫過飯,林傳讀就問起了這傷的由來。
具體怎麼回事兒不好細說,蘇沅簡明扼要的說了幾句糊弄過去。
林傳讀恍然道:“這麼說是抹錯了東西弄的?”
蘇沅頗爲悲憤的點頭。
“就是抹了點兒不該抹的東西。”
林慧娘拍了一下巴掌,說:“我記得明晰小時候有一次也是抹錯了東西不受,吃了多少藥都不見好,最後還是村裏的老人出了主意,說是弄點螳螂卵揉碎了抹上去,不出幾日便能大好。”
“是有這麼回事兒。”
“早年間我在外頭時,也時常見人這麼用,抹了準好。”
林慧娘鬆了一口氣似的,轉頭就跟蘇沅說:“大夫既說了這傷不能上藥,那回頭我和你爹就去給你找找螳螂卵。”
螳螂卵什麼的,蘇沅聽了就覺頭皮發麻。
她好笑得不行的搖頭,正想說不用。
林慧娘和林傳讀卻已經開始討論上哪兒找合適,半點沒給她插嘴的機會。
這裏正說這話,屋外來福就來叫了。
蘇沅抱歉的擠出個笑,小聲說:“爹,娘,我今日還是得出去一趟。”
林慧娘無聲皺眉,掙扎一瞬卻還是說:“去吧去吧,傷處謹慎着些,在外頭別亂喫東西,回頭再破了忌。”
林傳讀也跟着點頭。
“放心去吧,家裏有我和你娘在呢。”
蘇沅如蒙大赦的走了出來,來福見了激動的比劃了一個手勢,兩人走遠些了,他才說:“畫舫上的人放出來了了!”
蘇沅本以爲這些人起碼還要被關上幾日,聽到來福的話眼底緩顯詫異。
“這麼快?”
“順天府怎麼說的?”
來福激動得眼都紅了,連說帶比劃的跟蘇沅說起了今日的場景。
來福早起無事,坐着又心裏不安,本是想着去順天府大牢裏走上一圈,看看是不是還有沒打點到的地方。
結果他前腳剛到,後腳就木家就來了人,說這是一場誤會,抓錯了人。
順天府的人也沒多問,順勢就把人都放了。
來福去得正是時候,在門口守着順便就把驚魂不定的姑娘們接了回去。
他把人都送到了畫舫上歇着,一切都安置好了,這才喜氣洋洋的趕着來給蘇沅報喜。
說完了,他又忍不住好奇道:“不過木家到底是怎麼發現這是誤會的?”
蘇沅也覺驚奇,好笑道:“你都出去轉了一圈了還不清楚,我在家待了一夜了,我怎麼可能知道?”
“不過只要人放出來了就是好事兒。”
“你買些喫食補品送到畫舫上去,跟管事的說,不着急重新開張,好好休息幾日,這幾日讓她帶着姑娘們將畫舫上被打砸壞了的地方收整好,等都安排妥了,咱們再開門。”
來福笑着應是趕緊去了。
蘇沅提了提嘴角露出一個笑。
快步朝着跟天一說好的碰面之處趕了過去。
天一早早的就等着了,見蘇沅來了,立馬就把手裏的一個盒子遞給了她。
“盒子裏總共有兩瓶,您自己留一瓶,另外一瓶給木家姑娘送過去便是。”
蘇沅打開盒子抓了一瓶出來塞進自己的荷包裏,頭也不擡地說:“木家的事兒是你做的?”
“你動作這麼快的嗎?”
蘇沅昨日跟天一說,讓他想法子將王家小姐跟楊家公子的事兒捅到木夫人面前,再稍微引導一下,讓木夫人自己去查。
畢竟耳聽爲虛眼見爲實。
蘇沅說了木夫人不一定信。
她自己去查的,就肯定不會有任何懷疑。
蘇沅昨日還想着,起碼需要幾日才能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可今日就有了結果。
未免也太快了些。
見蘇沅真以爲是自己做的,天一好笑的聳了聳肩。
他戲謔道:“您昨日吩咐的事兒我倒是記下了,只是忙着去找花蛛粉了,還沒來得及動手,今日這事,可不是我做的。”
蘇沅詫異的啊了一聲,抓着盒子陷入茫然。
“不是你做的?”
天一被蘇沅充滿疑惑的語氣逗笑了,樂不可支道:“您真不知道?”
蘇沅沒好氣的嘖了一聲,哭笑不得地說:“我上哪兒知道?”
“這是林大人做的啊。”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