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聽完急了:“主子,咱們憑什麼……”
“來福,給錢。”
蘇沅頭大的打斷了來福的怒吼,心累道:“先把銀子給了,其餘的回去再說。”
來福忿忿不平地掏出銀子付了賬,走之前還不忘衝小二哥磨牙:“下次給人拿點心之前想清楚了再給,你看那人的德性,是能給得起這麼多銀子的人嗎?!”
小二哥連聲賠着不是將蘇沅和來福送出了門。
來福心疼得不行的捂住了荷包,鬱悶道:“主子,咱們這是不是讓人騙了?”
先辦事兒再算銀子,這本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可這人半點兒正事兒沒幹,上來就蹭走了好幾兩銀子的點心,什麼貴就撿着什麼拿,一點兒不帶客氣的。
來福怎麼想都覺得不對。
蘇沅也被卓安這手神來之筆弄得炸了心態。
她憋着火說:“他既是想喫,那就讓他先喫着,若是拿不出我要的東西,今日喫下去多少,來日我就敲碎他多少牙!”
想喫白食,做夢!
來福極爲贊同的跟着點頭說是,兩人說着話逐漸走遠,茶樓轉角的陰暗處,卓安腳邊擺滿了精緻的點心攢盒,眼中疑雲翻涌不散。
這人到底什麼來歷?
突然找到自己,究竟爲的是什麼?
“唉,今日起個大早就是爲了喫這家的特色點心,來了卻沒喫到,你說到底是誰那麼大手筆,竟能一次性將所有的點心都買完了?”
“甭管是誰,咱們今日註定是喫不上了,換個地兒……”
“兄臺留步!”
卓安變臉似的換了一副獻媚的嘴臉,對着路過說話的人招手:“你可是想喫這家茶樓的點心?我這兒有,便宜賣。”
“真的假的?”
卓安一拍胸口答得理直氣壯:“自然是真的,不信你來瞧,這新鮮剛出爐的點心,還冒着熱乎氣呢,而且我賣得比茶樓裏便宜。”
路人湊上來看了看,確定點心不錯,遲疑道:“你怎麼賣?”
“買三送一,只要您滿意,我就開心。”
卓安就地取材,在茶樓不遠處用八個點心攢盒支起了一個攤子,沒要多久就將白得來的幾個點心賣了個乾淨。
他心滿意足的揣着得來的銀子走了。
從茶樓後門又折返回去上了二樓的蘇沅冷眼看着他這一系列神鬼自愧不如的操作,氣得眉心突突突地跳。
她剛剛猜測卓安不會這麼早離開,臨時起意轉回來看了一眼。
誰知能讓她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
終日打雁今日被雁啄了眼。
她竟然被這廝薅了羊毛!
奇恥大辱!
來福氣得不斷捏手裏的棍子,憤怒道:“主子,咱們就這麼讓他走了?”
蘇沅面無表情地說:“不然呢?衝下去跟他打一架嗎?”
來福憋紫了臉說不出話。
蘇沅嘆氣:“罷了,找幾個不起眼的乞丐暗中盯着他,別讓人跑了再找不着。”
“今日吃了我的東西,就別想跑了!”
他倆在茶樓裏又坐了一會兒,隨後又去了畫舫。
畫舫管事將從木家得來的回信交給蘇沅,蘇沅打開看了一眼,在心口燃了半天的火氣緩緩散去。
木晴和木夫人對她提出的方案很是感興趣,並且願全力配合。
有了主辦人的首肯認同,蘇沅的計劃安排起來也更加的無所顧慮。
她花了半日的時間仔細確認畫舫上的空間利用,又親自去打架子的師傅那裏看了看進度,確定都無誤後,轉道去了賣瓷器的地方。
旁人進了此處,多是選一些花瓶擺件,而蘇沅盯準的,卻是茶碗瓷盤。
不要求價格多高,可樣式必須一致。
來福興致勃勃的轉了一圈捧着一個彩色花紋的盤子走了過來,說:“主子,我覺得這個不錯,您瞧顏色多鮮亮。”
蘇沅無語的嘖了一聲,說:“顏色是鮮亮,可你想過,這麼鮮亮的彩瓷有多難得嗎?想配齊咱們要的數目,你知道多難嗎?”
來福爲難的額了一聲,店主笑道:“這這位爺說的不錯,這樣鮮亮的彩瓷的確是不好燒製,這店裏滿打滿算,攏共也就這兩套,多的是再也沒了。”
少就意味着貴。
來福心裏小算盤打得響亮,想也不想地轉身小心翼翼的將手裏的盤子放了回去。
買不起的不要。
店主聽了蘇沅的要求,笑着說:“您說的不是沒有,只是數量沒您說的那麼多,若是想要,只怕是需要些時日才能出爐,要是趕時間的話,這價錢上只怕也是要稍高些。”
蘇沅聽了這話忍不住好笑搖頭。
她漫不經心地說:“我要的式樣簡單,並不難做,您這是最大的瓷器鋪子,底下有數個燒窯的地方,燒製我想要的數,不過是稍趕上幾日功的事兒,您何必說這樣的話來擡價?”
見蘇沅是個懂行的,店主不再故弄玄虛,爲難地說了個數。
蘇沅笑眼溫和,不動聲色地舉起了砍價的大刀。
你來我往片刻,店主成功落敗。
蘇沅心滿意足的帶着來福離開了瓷器鋪子。
架子和餐具都弄好了,接下來要確定的就是菜色。
擺席展宴時喫什麼,怎麼喫,一直都是一門學問。
這事兒本應由木晴和木夫人定奪,可這兩人都說全權託付給蘇沅,蘇沅不得不硬着頭皮研究菜色。
木晴準備邀請的賓客名單都給了蘇沅。
上邊還記了來人有無忌口之物,大致喜歡些什麼。
蘇沅回到家進了書房,就開始對着名單一點一點的篩,然後在名單裏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端陽郡主。
蘇沅素日沒心沒肺的也沒怕過誰。
可一想到端陽郡主和葉清河的婚事,再一想林明晰昨日跟自己分析的話,此時一看到端陽郡主的名號,就開始不受控制的頭疼。
她翻來覆去的將名單上端陽郡主幾個字看了數遍,頭大如鬥。
“她怎麼也被邀請了?”
木晴的生辰宴,她的修羅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