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旺門福妻 >第487章 人死化骨,百類相似
    葉清河的信很快就送到了林明晰的手中。

    蘇沅跟他擠着腦袋將信看完,眼裏多了絲絲不悅。

    “誰都知道你傷得厲害,連朝都不去上了,他可倒好,直接邀你到城外道觀去,這是幾個意思?”

    林明晰將信紙摺好放在燭上點燃,笑道:“我傷重之事,忽悠別人能行,忽悠他可能差幾分火候。”

    京郊之事牽扯甚大。

    葉清河曾在閆修手下待了數年,又是南家之事當年的證人,他能猜到些什麼並不讓人覺得意外。

    話雖如此,可蘇沅還是不滿地癟嘴。

    “要不你還是別去了,我去?”

    林明晰好笑不已。

    “你去作甚?”

    蘇沅着急瞪眼:“你去了萬一動手你也打不過他啊!我去了一個能打他八個!”

    “所以咱們是去打架的嗎?”

    蘇沅……

    面對林明晰滿是調侃的目光,蘇沅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其實也不一定打架,只是有備無患嘛。”

    林明晰揉了揉她的頭,輕聲道:“放心吧,打不起來的。”

    “他會在此時聯絡我,想來就是已經想好了,不會有衝突的。”

    林明晰說得信誓旦旦,執意不肯讓蘇沅前往。

    蘇沅無法,只能是轉過背就叮囑吳川,勢必要護好林明晰,不能讓葉清河那廝行任何卑鄙。

    吳川本不把葉清河一個文弱書生當回事兒。

    可一看蘇沅較真的神情,只能是梗着脖子硬邦邦道:“少夫人放心,我一定將林大人完完整整地帶回來。”

    蘇沅不放心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終只能選擇相信。

    林明晰以傷重的名頭在府上閉門不出數日。

    不少人還真的以爲他傷得厲害。

    爲了自圓其說,明日赴約自然也不能大咧咧地從正門出去。

    蘇沅幫着他做了些僞裝,藉着後廚採買東西的由頭,將林明晰塞進了青油布的馬車,馬蹄蹬蹬而去,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送走了林明晰,蘇沅不等轉身回房,來福就來了。

    手裏還拿着天一送來的一封信。

    蘇沅拆開信紙一看,眼底迸發出點點欣喜。

    她囫圇將信紙往袖子裏一塞,說:“我去換衣裳,你去跟冬青說一聲,讓她準備準備跟我出門。”

    蘇沅搖身一變打扮成了男子模樣,領着冬青從側門而出。

    他們走了一截找到一個車馬行租了輛不起眼的馬車,上了馬車後蘇沅才說:“你之前說的事兒有眉目了。”

    冬青眼底迸出絲絲驚喜,訝然道:“這麼快?”

    “可能確診?”

    看着冬青高興地紅了眼,蘇沅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聲音,輕聲說:“那人既將消息傳了回來,想來就是真的,這個倒是不用擔心,只是……”

    蘇沅停頓一瞬,無奈道:“只是時日久遠,事發之地早已肉身化白骨,也早尋不到任何可證身份之物,你就是去了,想將親長接回落骨而葬,只怕也不容易。”

    天一送來的信中提到了劉大人一家遇難的準確方位。

    可問題在於,那裏的骸骨實在太多了。

    人活着時,有一身皮肉作擋,面目爲標,尚可分出誰是誰。

    可人死化骨,百類相似,如何能從無數骸骨中分出你我?

    蘇沅不忍打擊冬青的歡喜,想了想索性說:“不過我已知曉了那日在同一處遇難的人數名目,屆時咱們拿着名目一一對上,檢查完整後,安個墓冢也是可行的。”

    蘇沅儘量將話說得委婉,生怕一言不慎傷了冬青的心。

    冬青聽了卻低低地笑出了聲。

    她擡手壓住眼角淚意,啞聲道:“能在有生之年再見父母之骨,已是我生之幸事,豈敢多求?”

    “你不必爲我憂心,我曉得分寸。”

    蘇沅見她面色不帶勉強,這才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她將天一送來的名單遞到冬青手裏,說:“你瞧瞧,除了你家裏人外,這名單上頭可有你認識的人?”

    劉家事發時,冬青年歲不大。

    記憶裏能想起來的人也屈指可數。

    她認真地盯着名單看了一會兒,指出了幾個熟悉的,其餘的就都是不認識的了。

    蘇沅怕她傷懷,將名單折了一下收到袖子裏,輕聲說:“距離咱們要去的地方還有一會兒呢,你先抓緊時間歇會兒,等到了我叫你。”

    冬青無半點倦意,可不忍拂蘇沅的好意,笑了笑就閉上了眼睛。

    蘇沅抱着胳膊靠在車壁上,魂不守舍地盯着車窗外走神。

    也不知葉清河邀林明晰前去,到底說了什麼?

    與此同時,城外道觀中,葉清河也終於見到了傳聞中傷重的林明晰。

    雖早猜到林明晰的傷有蹊蹺。

    可在似真難辨的謠傳後見到了毫髮無損的林明晰,葉清河的眼底還是不可避免地閃過一抹驚訝。

    他意味不明地呵了一聲,笑道:“林兄果然好本事。”

    能從京郊那種困局中安然脫身,甚至還藉此翻出了南家舊案,就算是葉清河自詡才高心智過人,也不得不承認,林明晰的確有他值得傲人的地方。

    林明晰坦然直視葉清河探究的目光,漫不經心地說:“談不上本事,只是形勢所迫,爲保命不得已爲之罷了。”

    “擔不起葉大人這聲稱讚。”

    葉清河說不清什麼滋味地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對林明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坐?”

    林明晰掀袍落座,眼前很快就多了一杯冒着熱氣的茶。

    鼻尖茶香四溢,杯中顯然不是凡品。

    葉清河已失朝中前程,卻仍能拿出這樣的好茶。

    可見此人並非如他人所想那般落魄。

    林明晰盯着茶杯默然不語,相對無言片刻後聽到葉清河說:“南家人還活着,對吧?”

    他說的是疑問句。

    尾調卻帶着說不出的肯定。

    不等林明晰出聲,他就慢條斯理地說:“若是我猜得不錯,當年你能逃脫閆修的掌控順利離京,其中便有南家的手筆吧?”

    他自嘲地嘖了一聲,幽幽道:“隨後南家出事兒,除問斬的人外,南家最重要的一對父女被判流放之刑,可人卻雙雙在流放途中被大火燒死,此後再無蹤跡。”

    “你知道這對父女在何處,甚至還暗中與他們有勾結,得了不少相助,這才潛魚生翅,一朝飛天,我猜得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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