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旺門福妻 >第492章 我還是不服
    郭塘被抓了。

    不光是郭塘,還有幾個前一日沒能到場,在平日與閆修來往親近之人都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了。

    大理寺的官兵來得毫無徵兆。

    天色將亮就敲破了大門,不言半句衝進去直接把人帶走。

    沒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

    而被抓官員的家宅附近,被大理寺的官兵團團圍住。

    裏頭的人出不來。

    外頭的人進不去。

    照理說抓捕官員需上報獲許,層層經辦,中途一定會有人聽到風聲。

    可大理寺這次行動隱蔽得過分。

    直到人被抓走了,外頭的人才後知後覺得到消息。

    等外頭的人想去打聽這些人爲何被抓時,一切都已來不及。

    閆修怒得在書房中摔打了一套茶具。

    不得不派人去將賀然叫來議事。

    賀然將手中的信點燃燒掉,眼底印着點點火光,聽到外邊的動靜時無聲而笑。

    “我知道了,馬上就去。”

    南家舊案翻案在即。

    大理寺突抓數名官員。

    二者看似毫無關聯。

    可心思沉遠些的,卻總能從中察覺到不對勁的微妙氣息。

    木家,得知蘇沅不去參加端陽郡主的婚事,木夫人斟酌再三叫來了木晴。

    她湊在木晴耳邊低低地說了幾句話。

    木晴面露遲疑,苦笑道:“不久前端陽郡主還親至畫舫爲我慶生,她大婚之喜,我不去是不是不太好?”

    木夫人剜了木晴一眼,沒好氣道:“這有什麼不好的?”

    “回頭我就讓人去請個大夫,說你受了風寒,不宜外出,到時你就在家裏待着,我去就是。”

    木晴看着還是有些拿捏不定。

    木夫人輕輕一嘆,輕聲道:“你爹前幾日跟我說,這盛京城中只怕是有大事兒要發生,讓我少帶着你出門,我前思後想,近些時日能算得上熱鬧的,也只有端陽郡主的婚事,就算是求個心安,你就不去了。”

    木晴雖覺得木夫人有杞人憂天的嫌疑。

    可對上木夫人佈滿憂色的目光又說不出拒絕。

    見她動搖,木夫人笑着又勸了幾句。

    等將木晴安撫好了,她又親自走了一趟端王府。

    端陽郡主之前請了木晴前去觀禮,木晴如今不去了,她作爲母親的,親自上門解釋一番纔不算失禮。

    端陽郡主身份尊貴,並不缺同齡觀禮之人。

    得知木晴不能來,她也沒多生氣。

    只是當着木夫人的面就給另外一個身份更爲貴重些的鄉君下了帖子,請那位鄉君來頂替木晴的位置。

    木夫人再三賠禮後出了端王府。

    而此時,距離端陽郡主大婚不過三日。

    端陽郡主大婚前兩日,盛京城中變故橫生。

    朝中風聲漸緊。

    閆修門下冷清。

    甚至有人言傳,皇上有意將閆修處死。

    只是在等候合適的時機。

    賀然一日幾度進出閆修府上,夜色將落時,他垂眸低聲道:“閆公,眼下咱們實在太被動了。”

    勢不如當年的閆修面對皇上的重拳出擊。

    實在是難以抵擋。

    短短數日,閆修已然被逼到了絕境之上。

    察覺到閆修無聲的怒火,賀然低嘆道:“被抓之人多是與咱們相關的,其中不乏知曉祕密之人,我曾試圖想法子讓這些人閉嘴,可皇上防範過甚,找不到半點下手的機會,若是再如此下去,咱們只怕是……”

    人爲利而生。

    向利而死。

    那些曾與閆修親近之人進了牢獄,爲保住自己的性命,會說出什麼驚天之祕,誰也不知道。

    而閆修過往所爲,種種件件都是大罪。

    時間拖得越長,在大牢中被嚴刑逼問開口的人越多,對閆修也就越不利。

    閆修忍着怒氣閉了閉眼,沉聲道:“那你可有應對之法?”

    賀然眸光閃爍,掙扎了好一會兒才說:“功勞可抵過錯,只要您的功勞夠大,就算是皇上,想來也不能對您做什麼。”

    閆修眯了眯眼,冷聲說:“此言何意?”

    賀然湊上前低聲開口,閆修眼底飛快閃過一絲驚駭。

    他難掩震驚地看着賀然,冷笑道:“你可知你在說的是什麼?”

    賀然長身一躬,啞聲道:“事已至此,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只要將此事操縱好,您有了救駕之功,哪怕是來日事發,有此功勞在前,您也無憂。”

    “可是……”

    “閆公,您手中不缺死士,只要選出幾名可靠之人,在端王府大喜那日營造出刺殺假象,您順勢救局,便可獲這無上之功。”

    賀然放輕了聲音說:“死士都是您的人,情況完全可在您的掌控之中,皇上一旦遇刺,端王府勢必大亂,大理寺和順天府的絕大多數人的視線都會轉移到端王府,我在外同時找機會,想法子將知道祕密最多的人滅口。”

    “您可藉此有保皇的功勞在身,也可將有礙之人除去,就算有人對此事存有疑竇,也絕不會有人察覺出任何端倪。”

    賀然苦澀一笑,啞聲道:“想從此般風浪中全身而退,這恐是唯一之法。”

    “您不可再多猶豫了。”

    賀然說的法子很冒險。

    風險之下的利益又是那麼的讓人心動。

    賀然所說若是操縱順利,牢中心腹大患可解。

    對外名聲可挽。

    閆修還能借此打一個翻身戰。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隱藏在後的風險似乎也可忽略不計。

    閆修閉眼沉默良久,空氣中彌散的滿是死寂。

    在閆修看不到的地方,賀然的額角浸出點點冷汗。

    就在他以爲閆修不會說話時,閆修突然道:“你心中可有推薦人選?”

    賀然不露痕跡地鬆了一口氣,低聲與閆修商議了一番。

    定了人選和大致安排後匆匆而去。

    皇宮大內,皇上看着手中的信滿意勾脣。

    魚兒上鉤了。

    端陽郡主大婚前一晚。

    葉清河在院子中站了很久。

    無恙拿着披風不敢上前,過了一會兒卻聽到葉清河自言自語似地說:“林明晰沒給我傳消息。”

    他本以爲,南正奇不會放棄這個痛挫閆修的好時機。

    出人意料的是,南正奇似乎並不在意。

    他從信心滿滿到現在,不過數日。

    一顆心卻像是在風中跌宕了數回,次次碎傷。

    無恙有心勸說卻不知從何開口。

    葉清河似乎也不在意他回不回答,只是輕飄飄地說:“我本以爲自己手握巨大籌碼,無所畏懼,可眼下手中籌碼無人在意,我竟不知自己能做什麼。”

    當籌碼不再是可以談條件的東西。

    那籌碼的存在就毫無意義。

    南家翻案在即,用腳指頭想葉清河也知道,閆修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將誣陷南家之罪扣到自己頭上。

    南正奇的無視。

    閆修的迫害威脅。

    種種點滴,疊加到一起就足以將葉清河徹底推入萬劫不復之地。

    而他竟毫無反抗之力。

    葉清河垂首看着掌心凌亂的掌紋,不知爲何突然道:“曾經有人說,我這樣的紋路走向,註定一生孑然無止境,臨老徒勞奔半生,你說那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無恙聞言心頭一緊,上前將披風搭在葉清河的肩上,紅着眼道:“大人,什麼命理紋數,那都是江湖騙子胡扯出來騙人銀錢的廢話,您信那個作甚?”

    “是麼?”

    葉清河閉上眼蒼涼一呵,冷聲輕嘆:“不過我還是不服。”

    “死都不服。”

    “只要他敢想讓我死,我就不會讓他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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