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旺門福妻 >第567章 冬亂
    蘇沅忍無可忍地齜了齜牙,咬牙道:“家裏有人挨凍受過餓,我心有餘悸做些準備不行嗎?”

    來福一聽就知蘇沅這是對林明晰之前在懷北城的遭遇深藏忌憚,一時間好笑不已。

    他笑道:“盛京城比那處富庶不知多少,別說是積攢下的金銀寶物,就算是道邊的一棵樹也比那處的長久富貴,再大的風雪淹不下盛京城,您擔心那無謂的作甚?”

    蘇沅被戳穿了心思,又抓起一個核桃砸到了來福臉上,氣急咬牙道:“就你長嘴了嘚嘚嘚的能說。”

    “你主子我就喜歡家中有餘糧有問題?”

    來福憋着笑一手抓着一個核桃跑了。

    蘇沅坐在椅子上,盯着外頭不絕的大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無奈道:“不捱過凍,怎知有備無患的好……”

    盛京多年不遇連綿大雪,今朝雪落,滿城皆歡。

    趁着新年歡喜,富貴人家搭棚賞雪,飲茶吟詩聚會不斷。

    街頭小巷中也堆滿了踩雪稚童的歡聲笑語。

    可隨着地上的積雪日漸加深,空中仍墜不絕後,慢慢的開始有人露出了憂色。

    積雪雖不至於讓房屋坍塌,可越發寒冷的天氣卻讓無數人叫苦不已。

    隨着時間的推移,城中火炭棉衣等取暖之物價格變戲法似的接連往上漲,說是一日三價都難以囊括。

    不心疼銀子的人家逐漸爲每日花費巨碩的取暖之物嘆起了氣。

    而出不起銀子的人家,則是紛紛望着空中大雪開始發愁。

    大雪再不停,可就真的要出事兒了。

    雪落的第五日,理應休朝十日的林明晰被宮中傳出的消息傳喚進宮議事。

    他匆匆換好了官服,將還在牀上捂着暖被窩不想起的蘇沅拉了起來,沉聲問:“你在城中是不是有一個鋪子,在賣火炭棉衣等物?”

    蘇沅聽到這個精神了些,抱着被子點頭。

    “對啊,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說這個?”

    林明晰抿了抿脣,凝聲道:“冬日苦寒,城外不少村莊遭了難,從家中逃出聚集城外,城中取暖之物價格奇高不下,昨日起了幾起糾紛,還傷了人,這事兒已經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你那鋪子中賣的東西,價格……”

    蘇沅聞言打了個激靈,不等林明晰說完就搶答道:“我沒漲價。”

    似是怕自己沒說清楚,蘇沅認真補充:“收購來的價格都記在冊子上的,賣出時就比原價稍高了一點,但是與往日平常時價格差不多,絕對不算高價。”

    林明晰聞言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揉了揉蘇沅的腦袋說:“沒有就好。”

    “天色還早,你再多睡會兒,我……”

    “睡什麼睡?”

    蘇沅急吼吼地爬了起來,扯過衣裳穿好,頭也不擡地說:“你都說這個了,我怎麼可能睡得着?”

    “你去上朝,我去鋪子裏看看。”

    林明晰欲言又止地停頓了一下,拉住她的手不放心地叮囑:“昨日出了那樣的事兒,城中可能不太平,你出門記得多帶些人手,萬一遇上什麼事兒,不可衝動。”

    他話說得語焉不詳,蘇沅狐疑皺眉。

    “昨日?”

    “昨日出了什麼事兒?”

    林明晰正想解釋,門外就傳來了催促的聲音。

    “大人,再不入宮,時辰該遲了。”

    蘇沅推了林明晰一把,說:“你放心去,有什麼事兒等你回來再說。”

    林明晰趕早入宮。

    蘇沅被冬青裹得密不透風地準備出門。

    可她剛走到門口,就遇上了南歌離帶着人急步而來。

    南歌離見了她張嘴就說:“你要去哪兒?”

    蘇沅剛喊了聲娘,頓了頓解釋說:“我想去鋪子裏看看,我聽林明晰說……”

    “看什麼看?”

    南歌離着急地抓住蘇沅的手,拉着蘇沅就往回走。

    “外頭都亂成什麼樣了?你這時候不在家裏好生待着,出門去湊什麼熱鬧?”

    蘇沅被她和林明晰的話弄得滿頭霧水,直到進了屋都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兒。

    這幾日天氣過分的冷。

    蘇沅格外的不想動彈,在屋子裏窩着懶得動。

    家裏人誰都怕她受了寒氣,對此很是樂見其成,蘇沅閉門在家裏烤了幾日的紅薯,當真不知外頭髮生了什麼。

    見她疑惑得太過明顯,南歌離擺手示意屋內的人都退出去,等剪月在屋外把門關上才沉沉道:“昨夜城中有幾處賣火炭的鋪子,深夜被人砸開了大門,裏頭看守的夥計與來人起了衝突,混亂間打死了人。”

    南歌離性子冷清穩重,能讓她變色的事少之又少。

    見她神色如此凝重,蘇沅心底莫名咯噔響了一下。

    她遲疑道:“被打死的人是?”

    “皇后的親弟弟,皇上的小舅子。”

    此事說來也是荒唐。

    一國之母的孃家,自然是不缺金銀寶貝的殷實人家,怎麼也不會缺了買點兒火炭的銀子。

    可問題在於,這家人有個混不吝的人物。

    說起皇后的弟弟,南歌離眉眼間添了一抹不耐,冷聲道:“這位小國舅自來就是個混的,前幾日跟家裏索要銀子,不知怎麼被搪塞了回來,心中積怒,大半夜的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帶着一夥閒散公子哥,拎着棍子就想去打砸賣火炭的鋪子。”

    可這段時日火炭價格奇高,不少商戶都從中看到了可圖之利,小偷小摸的混子也能看到。

    爲保鋪子中的東西無損,那個商戶在鋪子中安排了不少身強體悍的夥計看守。

    小國舅帶着去的,全都是臭味相投的公子哥,手裏拎了根棍子也跟拿了根白菜似的,沒半點殺傷力。

    門板一砸,雙方對上瞬間就被暴怒的夥計砸了個頭破血流。

    打不過不想認輸,及時跑也就得了,左右深夜諸人不知,誰也不知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這位小國舅是個嚥下氣的,跟他一同去的人人都往回跑了,就他一個還不怕死地嚷嚷着往前。

    那鋪子中的夥計徹底動了怒,只以爲這是哪兒來的混子找死來了,下了狠手把人打了個半死,直接拉出來扔到了小巷裏。

    冬寒迫骨,好好的人在外頭站上一宿等不到天明就沒了氣息。

    更何況是一個被打得只剩下了半條命的人?

    小國舅一夜未歸下落不明,府上的人去與他同行的公子哥家中詢問,大致問出了情況後,緊趕慢趕得去四處找,天色將明時終於找到了人。

    只可惜,找到的是個早就被凍僵了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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