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從裴沁的嘴裏說出來，滿滿的諷刺。
顧穎攥緊桌子下的拳頭。
不夠的，到現在爲止，對方經歷的小挫折跟上輩子的自己比起來遠遠不夠。
等着瞧！
過了一會兒，這堂課的老師走了進來。
顧穎記不住這個老師的名字，上大學後基本所有老師她僅僅記個臉熟，不過“人形八卦機”的曹琪軒就坐在旁邊，顧穎零零碎碎聽到一些關於這位老師的信息。
徐燕，四十多歲的女人，未婚，性格尖銳嚴厲，外號“滅絕絕師太。”
不要懷疑，就是兩個絕，因爲這個老師比“滅絕師太”還絕。
但是也不至於給人起個讀起來跟磕巴似的外號吧。
“女神，你看我的字咋樣？”
曹琪軒遞過來一張草紙，上面用特大字體寫着“滅絕師太”，還打了個叉。
可想而知，徐燕在學生堆裏有多討嫌。
顧穎輕笑，搖了搖頭，百無聊賴地把草紙放到手邊。
曹琪軒轉過身子，低頭開始鼓搗手機，豎屏，不是玩遊戲，好像在聊天，津津有味的。
她看了一圈，一小部分聽課的人都坐在前排，中間和後排的人好像不過換個地方睡覺、玩手機。
連裴沁都在玩手機。
顧穎翻了翻新教材，和上學期的教材內容差不多，全都瞭然於心。
她又拿出本自己的書，封面印着英語六級，四級她大一就過了，上大學就定好目標，大三過六級。
既然這堂課的內容，顧穎已經掌握，她不如擠出時間學其他東西。
一堂課一個半小時，除去中間休息十五分鐘，在臨近下課前十分鐘，顧穎從英語習題擡起頭來，伸了個懶腰。
對完答案的正確率她挺滿意。
“女神你今年要考六級啊？”曹琪軒湊過頭來。
“嗯。”
“正好我今年也要考，報名的時候我順便幫你一起報了。”
“好啊，謝謝。”
“小事小事，女神你這本書哪買的？我也想買本練練手。”
“我一會給你發鏈接吧。”
“好嘞。”
顧穎把某東鏈接發給曹琪軒，對方扭過身子下單去了。
她看了眼時間，往往一堂課最後幾分鐘最難熬。
沒事幹，還不能下課，乾瞪眼。
圓珠筆在指間轉了一圈接一圈，顧穎靈機一動，重新扯了張草紙，沒幾下便勾勒出個卡通小人的形象。
冷冷的表情簡直和某人如出一轍。
顧穎畫着畫着，自己都笑了，於是立即拍照傳給“三點水”同志。
“怎麼樣？像不像？”
這次江漓雲有了回覆。
“像誰？”
“像你啊！”
“……”
江漓雲發了一串省略號後，再次發來消息。
“早餐挺豐盛的。”
對方是回覆顧穎食堂裏拍的照片。
女人彎眸“請某位同志不要轉移話題，認領你的卡通形象吧。”
“拒絕。”
對方的回答很乾脆。
顧穎哼哼“你拒絕也沒用，等會兒我就寫上你的名字，然後裱上，掛臥室裏。”
顧穎嘴畔的笑意擴大，卻沒注意曹琪軒的咳嗽暗示。
直到一隻手在面前的桌子上使勁敲了敲。
顧穎擡頭，看到徐燕那張放大數十倍的臉，徒然打了個激靈。
“上我的課玩手機？”
“老師，對不起，我……”
“你什麼！”
徐燕的尖嗓門吼得顧穎一愣一愣的，總算明白爲什麼叫“滅絕絕師太”，這一吼真有種“千山鳥飛絕”的刻薄勁兒。
徐燕徑直拿走顧穎的手機，過程中，她明明看到裴沁亮着的手機屏幕，卻毫無反應。
顧穎皺眉“老師，你……”
徐燕圓目一瞪，尖牙咧嘴道“怎麼？對我有意見？呵！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裴沁是乖學生，成績比你好！人家上課玩手機就玩了，你呢？你的成績呢？”
顧穎的眉頭擰成麻花“老師，成績就能代表一切嗎？”
徐燕哼了聲“這裏是學校，不拿成績說話拿什麼？學習好的乖學生纔有出息，像你們這種上課都吊兒郎當的，進了社會也只會成爲等着被淘汰的垃圾！”
顧穎徹底明白徐燕這個人的想法，表情冷淡，目光凜然地盯着對方。
這種打從心眼裏把學生分成三六九等的人，沒資格做老師。
“你瞪我幹嘛？有本事你也考一個系第一啊！”徐燕嘴臉刁鑽，環抱雙臂。
“好。”
爽快的回答令徐燕愣了愣。
往常被自己訓誡的學生一個個都不敢吱聲，教學生涯中第一次竟有人不卑不亢。
她冷哼“就你？系第一？還是回寢室做夢去吧。”
顧穎沒有生氣，也沒有失落。
她異常認真地開口“下次考試，我會是第一。”
莫名地，本來其他在看熱鬧的同學也都安靜下來。
顧穎的表情沒有開玩笑的成分，彷彿她說過的話一定會兌現。
她真的能考系第一。
大部分的人心中瞬間升騰起這個想法，沒有一絲質疑。
除了替女神捏一把汗的曹琪軒。
他緊張到抖腿，雖然女神的成績始終維持在中上游，可到系第一，中間隔着將近一百號人呢！
徐燕同樣被顧穎的氣勢震懾，梗着脖子回懟“哼，好啊，如果你下次能考系第一，我就生吞手機。”
顧穎微微一笑，充斥自信光芒“老師，做人說話不要說太滿，不然打臉來得太快。”
“我怕你？”徐燕嘴上這麼說，心裏卻犯起嘀咕。
顧穎這死丫頭該不會真有手段備着吧？
可轉念想了想，都三年了，顧穎的成績都很穩定，每回考試名次都維持不變，怎麼可能突飛猛進？
徐燕懸着的心放下“就這麼定了，但是如果下次考試你不是系第一，我要你寫一萬字檢討，並且不能有重複字，或者用學校喇叭道歉。”
曹琪軒心裏一驚。
一萬字檢討？
還不能有重複字？
這、這、這直接說讓顧穎女神抄字典不行嗎？
徐燕分明就想讓女神當着全校的面給她道歉，讓顧穎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