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4.

    蘇曉晨自問自己平日裏雖然不怎麼和同學來往,可好歹也是與人爲善,能幫則幫,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陷入這樣的困境裏。

    如果讓蘇謙誠知道的話,估摸着真要揍她一頓了,居然那麼沒出息,被人這麼欺負了去。

    頓了頓,蘇曉晨很乾脆地放了話,“我家住在帝爵世家,戶主姓蘇名謙誠。

    如果你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可以百度一下,百度百科的第一個就是他。

    另外,照片裏的男人是我青梅竹馬的男朋友,一個月前A大講座的那位。

    如果你還不信的話可以直接問溫牧西,他是我男朋友的遠方親戚,親疏遠近我不知道,不過好歹沾上邊了。

    我限你今天之內道歉澄清並承擔事情的所有後果,過期不候。”

    說完這句話,她也不打算再拖延下去,站起身來。

    溫牧西這會總算聽出名頭來了,飛快上了網看了眼帖子,震驚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學姐……我哥知道這事嗎?”

    蘇曉晨看了眼面如死灰的劉萱,雲淡風輕地補了一句,“虧得他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我現在要見劉小姐還要去警察局。”

    思思還是頭一次看見霸氣側漏的蘇曉晨,佩服的五體投地,見她站起身要走,很是狗腿的伸出手去,“老佛爺請扶着我走。”

    說罷,她自己愣了一下趕緊改口,“我呸,說錯了。

    是我扶着你走,來!”

    蘇曉晨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也發泄的差不多了,深吐出一口氣來,臨走之前扔下了最後一句話,“節儉跟窮沒半毛錢關係,對一個人有意見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用自己的本事佔回來,別用這種下下招,你得感謝我不是學法律的,不然這會真沒現在這齣戲。”

    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起來,她睨了眼屏幕,朝溫牧西招了招手就先走開了。

    和思思走到了門口,她這才接起電話,“喂?”

    秦昭陽陰沉着臉看着電腦屏幕,好半晌才壓低了聲音問道:“在公司裏?

    我現在過去接你。”

    蘇曉晨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我沒在公司裏,你……不上班?”

    “恩。”

    他低沉地應了一聲。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表情豐富的人,情緒不高的時候就顯得格外沉默,原本清俊的臉部線條此刻看起來更是如凝了一層寒冰。

    他順手合上電腦,擡手捏了捏眉心,“你在哪?

    我現在過去找你。”

    蘇曉晨下意識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思忖了半晌唯一能合理的解釋就是秦昭陽知道了……

    她看了眼已經進入膜拜模式的思思,抿了抿脣才說道:“我在學校裏,你上次來過的那家餐廳。”

    秦昭陽拿起桌上的車鑰匙,邊走邊掛斷了電話,等他推開門後那雙陰鷙的雙眸也已然恢復了平淡無波。

    他幾步走到助理的桌前,擡手敲了下他的桌子。

    助理赫然擡起頭來,看見今日姿態格外閒適慵懶的秦少爺時頓時打了一個哆嗦。

    秦昭陽脣角微微挑起,一字一句地吩咐道:“讓公關立刻處理掉任何有關蘇曉晨的消息,寸草不留。

    再讓公關隨機應變該怎麼處理這件事就怎麼處理,順便挪出我今天以及明天兩天的時間,我有非常要緊的事要做。”

    說話間,他的氣勢越發凌厲。

    眉頭一皺,再出口時音質格外的清冽,“該怎麼做不用我教你吧?”

    助理不寒而慄,立刻點頭,“秦總放心,我一定及時處理好。”

    秦昭陽懶洋洋地勾了勾脣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手指在他的桌面上輕輕地敲了兩下,“不用給我客氣,該滾蛋的人讓她立刻滾。”

    助理還是頭一次看見這樣的秦昭陽,哪怕是第一天他剛上位,高層的決斷會議上面對質疑之聲都能雲淡風輕未曾如現在一般情緒外露一分。

    他從心尖躥起一股寒意,再不敢耽擱,直接下樓和公關部交涉。

    秦二爺剛度假回來,一接到助理的電話立刻着急上火了,“你是不是跟蹤我啊,我剛回來你他喵的就知道爺的行蹤了!秦昭陽那個臭小子呢!”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說了什麼,秦二爺更上火了,“那是誰的公司啊破事都丟給我!不管!”

    蘇清音睨了他一眼,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好好說話。”

    秦二爺立刻放柔了聲音,“免談,我纔不去公司上班!我都幾年沒進過辦公室裏你知道嗎?

    找秦墨啊!”

    蘇清音湊近聽了聽,一爪子撓了上去,“不就讓你臨時候補兩天嗎!”

    秦二爺的聲音更柔了,“行,我馬上去,你給爺等着,分分鐘捏死你們!”

    蘇清音:“……”

    思思不願意做電燈泡,反正請假了索性給自己放了一天的假,出去玩了。

    倒是蘇曉晨把人拉出來害她沒了全勤不好意思極了。

    思思很是豪氣的一揮手,“沒事,全勤能幾個錢啊,你讓太子爺多請幾頓飯就回來了。”

    蘇曉晨傾身抱了抱她,“謝謝你啊。”

    思思嫌棄她肉麻,抖着雞皮疙瘩就跑掉了。

    秦昭陽來的時候,蘇曉晨正在隔壁的奶茶店喝奶茶,坐在高腳凳上仰頭看牆壁上貼着的便籤紙。

    他走到了身後她都沒有察覺,一邊碎碎念着,一邊還樂得笑出聲來,然後一轉頭看見秦昭陽的時候一大口的珍珠沒及時嚥下去咳得肺都要甩出來了。

    秦昭陽擡手揉亂她的頭髮,拉過椅子就在她邊上坐了下來。

    蘇曉晨好不容易把珍珠吞了下去,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你怎麼都不出個聲啊。”

    秦昭陽知道她這會受了委屈,自己更是捨不得欺負她,也沒接話只看了她好一會,“我這兩天不忙,我們去哪玩?”

    蘇曉晨很震驚,“你怎麼可能不忙?”

    “怎麼不可能。”

    他低頭看了眼時間,斂下眉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不知名的神色,“我最近上下班時間規律了,晚上工作的時間也少了,沒發現?”

    蘇曉晨……還真的沒發現。

    她縮了縮脖子,把手裏的奶茶遞過去,“我喝不下了。”

    秦昭陽睨了她一眼,很是乾脆的拒絕,“我不愛喝。”

    說話間,他微微踢開椅子,站起身來,“走了。”

    蘇曉晨屁顛屁顛地跟上去,原本以爲太子爺會有什麼出人意料的好地方帶她去,等她排隊買完票回頭看見秦昭陽正在大樹底下的陰影裏乘涼時,徹底炸毛。

    她怒氣衝衝地走過去,還沒靠近,秦昭陽伸出手抵住她的額頭,語氣很輕卻很神祕地說了一聲,“你別動。”

    蘇曉晨果然被唬住了,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怎,怎麼了?”

    秦昭陽凝視她片刻,在她期待的小眼神裏抵在她額前的手指在她腦袋上輕輕地敲了一下,“就是看看你。”

    蘇曉晨:“……”怒極攻心倒地不起。

    秦昭陽有輕度潔癖,不愛和人親密接觸,更別說動物了……所以他今天委曲求全帶她來海洋館,蘇曉晨只覺得他——簡直就是自作孽。

    她一邊舔着冰淇淋,一邊多雲轉晴樂呵呵地看着他,“你不是說來海洋館還不如看動物世界嗎?”

    秦昭陽睨了眼得寸進尺的蘇曉晨,不做聲。

    蘇曉晨更加蹬鼻子上臉了,“你不說來海洋館看動物不是分爲兩種人嗎?

    一種閒得慌另一種閒得蛋疼,你一定是後者。”

    秦昭陽往前邁的步子立刻就是一頓,他一停下來蘇曉晨也停了下來。

    太子爺這會想想也覺得自己的確是閒的蛋疼,帶她來這種地方。

    不過秦昭陽一直記得,蘇曉晨小的時候怨念最深的就是一直沒去過動物園海洋館,沒看過馬戲團。

    蘇曉晨小時候被收拾的日子可真的不少,每次消極的時候都會扯着他的衣角很認真地問他,“我想去遊樂園想去動物園,更想去海洋館。”

    秦昭陽每次都嗤之以鼻,“去海洋館通常分爲兩種人,一種閒得慌,另一種閒得蛋疼。”

    那時候的蘇曉晨還無法理解蛋疼的意思,很是無辜純良地看着他,“你蛋疼?

    可蛋蛋在哪裏?”

    秦昭陽頓時黑線了。

    很多時候蘇曉晨自己無心講過的話,他卻一直記得。

    她的脣邊蹭了一圈的冰淇淋,他拿紙巾給她擦了擦,微涼的手指就擦着她的臉頰而過,她愣了一下,瞪圓了眼看着他。

    這副表情有些傻,秦昭陽卻看得分外開懷,低頭在她脣上親了一口,“一直想帶你來,以前沒有合理的身份。”

    “合理的身份?”

    秦昭陽點點頭,摟着她的肩往海豚館走,“以前覺得那些都是談戀愛的人才可以去的。”

    說完,他自己也笑了起來,微微彎着脣,笑容格外純淨。

    蘇曉晨卻傻了——太子爺……年幼無知的時候這麼單純!她當時有現在的一半聰明現在絕對是她翻身做主人,地位崇高!而不是被欺壓到毫無反抗之力。

    可惜啊,沒有染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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