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正太郎並沒有繼續動手,而是看向一邊,已經有些犯傻的裁判。
那裁判已經完全被眼前的戰鬥驚呆了,看到村正太郎的眼神,纔回想起來自己的職能,立刻撲過去,護在牧峯的身前,似乎生怕村正太郎再下狠手一般,並開始對着牧峯讀秒。
如果十秒鐘的時間,牧峯沒能再站起來,那麼牧峯就失敗了。
那聲聲的讀秒聲,似乎不僅僅是讀給牧峯聽,也是在讀給臺下的觀衆和評委,讀給電視機前的,揪心的人們。
“1……2……3……”
牧峯沒有動,仍然是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滿身的,劃過衣服染滿血跡的傷痕,似乎在記錄着牧峯的不屈不撓。
“4……5……6……”
裁判數的很慢,他在心裏默唸着,爬起來,快爬起來。
臺下的觀衆也在默唸着:“爬起來,爬起來。”
這股默唸的聲音,竟然越來越大,最後匯成一股清晰的聲流,從電視機的喇叭裏,傳遞了出去,所有人都自發的跟着喊了起來。
牧峯依然躺在那裏,但是他的小腿,微微的抽動了一下,在裁判的下一聲讀秒,就要開始的時候,牧峯終於仰起了頭。
他的眼眶裏,滿是淋漓的血液,迷糊了視線。手臂上被砍傷的缺口,潺潺的流着血液。雙臂無力的撐在地面,裁判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喜色,輕輕地問道:“牧先生,你還行麼?”
牧峯沒有說話,慢慢的直立起顫抖的身軀,無力的手,抓起了地上的雷霆,顫顫悠悠的,站直了身子。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整個現場,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
可是牧峯還能戰鬥嗎?
他已滿是傷痕的身軀,還能戰鬥麼?
沒有人發出這樣的疑問,他們相信,牧峯只要能站起來,這場戰鬥就還沒有結束。
裁判敬佩地看着牧峯,輕輕地說道:“我佩服你。”
然後,他退了下去,把場地再次留給了牧峯和村正太郎。
可惜,牧峯搖搖晃晃的站直了身軀,只堅持了幾秒鐘,終於,再次無力的直直躺了下去,渾身抽動了幾下,已是耗光了所有的力氣。
村正太郎刀指着地上的牧峯,發出了瘋狂的笑聲,是嘲笑聲。
“峯哥……”
“峯哥……”
幾個女孩都驚呼起來,撲簌撲簌的淚水,直流而下。樂樂雖然平時最冷靜,但是此刻,也忍受不了這樣的煎熬,就要衝上去。
但是,媚妖卻拉住了她,對着她,搖了搖頭。
有些失常的樂樂,這才慢慢的安靜下來。回頭看去,小美這丫頭,已經趴在桌上,哭得一塌糊塗。而一邊的絲絲,卻彷彿愣住了,面上出現了詭異的神色。
“呵呵,有趣,看到沒有,這就是夏國人引以爲傲的精神,其實是這麼的不堪一擊。站着倒下,哼哼,只要倒下了,誰會管你是站着還是坐着。”
木村興奮的對着身邊的年輕人說道。
那年輕人卻顯得有些不以爲然,除了立場不同,他的確是敬佩牧峯這一位漢子。
評委席的幾位夏方評委商量了一下,一人對那位白鬍子老人,說道:“會長,我看這場比賽就到此爲止吧,輸了就是輸了,我覺得我們輸的光榮。”
白鬍子老人沒有說話,炯炯有神的目光,直直的注視着臺上的牧峯,大家見他不說話,只好又坐了回去。
但是,就在裁判剛剛數出第一聲的時候,臺下的絲絲,突然面露出一股茫然之色,腦子裏,一下子像是鑽入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有一種因爲自己憤怒悲傷的情緒,在滋生了某種奇怪的東西。
突然,一行行文字,跳躍進了她的腦海,一排排曲譜,彷彿突然烙印在了她的心裏,她有些茫然的張開了小嘴,盯着臺上的牧峯,一首從未聽過的曲目,從她的嘴裏唱了出來。
“長刀刺穿胸膛,血花在掌聲中飛揚,你那永不彎折的身軀,已經成爲我的驕傲。
忘掉傷口,忘掉疼痛,我會用我的雙手,擦乾你染滿血跡的臉龐。
戰鬥吧,用我們長槍告訴對方,我的身軀,是你永遠無法跨越的長江。”
絲絲的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在混亂嘈雜的現場,很難被人注意。
但奇怪的是,絲絲自從第一個音符唱出來的時候,彷彿她四面八方都是擴音機,聲音直直的穿透了嘈雜的聲音,瞬間,彷彿化爲了一杆長槍。
整個現場,突然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唐絲絲,唐絲絲依然迷茫地看着臺上,清楚的吟唱着。
緊接着,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自己身體裏的血液,在奔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豪情,在他們的心中滋長。
唐絲絲的每一個音符,每一個曲調,似乎都唱在了他們的心裏,唱在了他們的靈魂深處,勾起了他們心中,埋藏已久的戰鬥慾望。
甚至,連評委席和貴賓席上的人,也有了同樣的感受,不僅僅是他們,電視機前的所有觀衆,此刻在唐絲絲的歌聲下,一個個都熱血澎湃起來。
白鬍子老人和那位桑國評委,都有些驚異地看着唐絲絲,他們也感覺到了,身體裏奔騰的血液,那是一種想要戰鬥的慾望。
龍城,那位神祕的秦先生,突然如糟雷擊,整個人突然一震,難以置信地說道:“這……這怎麼可能?這……這是傳說中的靈魂戰歌。”
他轉回頭,看向會議室裏的大佬們,發現他們一個個都雙目赤紅地盯着電視機,身軀都在微微的顫抖着,顯然,他們也在極力的忍耐着,歌聲中傳達的強烈戰意。
但是,唐絲絲的歌聲,並不是唱給觀衆的,他們不過是被歌聲波及而已,唐絲絲的歌聲,是唱給臺上,躺在地上的牧峯聽的。
每一個音符,似乎都轉化成一道清泉,滋潤着牧峯受傷的身體。
他漸漸的感覺到,身體裏混亂的力量,竟然在歌聲的指引下,慢慢的協調,慢慢的滋長,渾身的血液都奔騰起來,彷彿埋藏在身體裏的一個野獸,被喚醒了。
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帶頭唱起了這首歌,緊急着,全場都唱起了這首,陌生卻又熟悉的歌謠。
然後,全世界在看比賽的人,都唱起了這首歌,這恐怕是有史以來,傳唱速度最快的一首歌了。
而且,不管是五音不全,還是不通夏文的人,都驚訝的發現,自己在跟唱這首歌的時候,竟然沒有一點的晦澀,誰都能流暢的演唱。
彷彿這些音律和歌詞,沒有語言和音律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