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紅色熱烈的火焰劃過上空，惡龍咆哮，掀起一陣狂風，瞬時烏雲籠罩，天色暗沉。耳邊的尖叫聲時遠時近，銀藍色的羽毛從天上飄落在掌心，卻觸感全無。驀地一道慘叫刺穿鼓膜，瑞典龍四處亂撞，看臺坍塌下陷，有人高喊救命。視角抖動，一雙烏黑的巨爪上懸掛着一個學生，火龍的眼睛裏閃着碧綠危險的光芒，睥睨大地......
赫爾嘉想起前幾日的夢境，後背仍涼颼颼的。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感覺自己離神經質不遠了。今天下午便要舉行三強爭霸的第一場比賽，而她依然沒有想出刮到龍鱗的好法子。
【我們可以找個藉口拜託哈利和塞德。賭這百分之五十的概率。】科萊恩趴在前襟的扣子上，向前欠了欠身動動鼻子，提醒道，【喂，你的魔藥要糊了。】
【嗯......】赫爾嘉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然後停止攪拌坩堝，擡起鍋往右一傾——
廢掉的魔藥不偏不倚地澆在了剛路過的人的黑袍上。
“斯萊特林扣十分。”
耳邊蕩起陣陰風，赫爾嘉回過神，對上一張嚴肅可怕的黑臉，先是驚慌，再是習以爲常的低頭。
“對不起，教授。”
斯內普不屑地哼了一聲，“下課把教室的地，用手擦一遍，不準用魔杖！”
“......是。”赫爾嘉的臉變成了青灰。
圍着納威隆巴頓的扎堆的格蘭芬多們幸災樂禍地回頭往她這邊看。
赫爾嘉無視這些眼神，嘆了口氣，重新趕製這節課的魔藥。
【梅林的鬍子！】科萊恩哀嚎了一聲，【這樣你會錯過比賽的抽籤儀式的！自從你上次昏倒，我就覺得你整天恍恍惚惚的！你到底怎麼了？】
赫爾嘉面如土色，要知道從那以後整個斯萊特林休息室裏的氣氛古怪極了，連平時跟她要好的凱瑟琳和潘西跟她講話的語氣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前天週末赫爾嘉友好地邀請室友們同遊霍格莫德。
“凱瑟琳，和我出去逛逛？”
“那個.......”凱瑟琳站在離她兩米遠的地方，身邊站着別的學院的姑娘，她和他們面面相覷後，才扭扭捏捏地問道：“赫爾嘉，我現在碰你一下會飛出去嗎？”
“...你說什麼？”赫爾嘉聽見這麼一句，內心十分不快，這姐妹感情果然是塑料的，於是生氣地吼了回去：“當然！我讓你飛到和太陽肩並肩你信不信！”
“哦！赫爾嘉！！”潘西趕緊從後面拖住了她，拽着她離開，勸道，“你給我冷靜點！凱瑟琳只是一時糊塗。別中了格蘭芬多的套，他們在學校四處宣傳你那天的事情，越傳越誇張，還有說你是食死徒實驗室裏出來的，以後會進化成到處放索命咒的巨怪......”
......
都說謠言止於智者，可惜她身邊的弱智太多了。
下課鈴聲一響，學生們嘻嘻哈哈地魚貫而出，急着去看比賽。
赫爾嘉焦躁地把坩堝砸進了水池，開始擦地。
作爲裁判之一的斯內普教授，對她吩咐了幾句後也移步會場。
教室頓時寂靜無聲，赫爾嘉安靜地半跪在課桌邊，摩擦地板的聲音沙沙作響，污水滲進指縫，混合着一股令人心煩厭惡的黴味兒。窗外的喧囂彷彿在挑釁她的耐心。
“瑞雅！久等了！”
“不久，潘西。我已經讓人佔好了位子，凱瑟琳也一起吧！”
“好啊！”
“德拉科哥哥會和我們一起嗎？”
“當然......瞧！他們不是過來了——”
呵，好傢伙，可真是相親相愛的兄弟姐妹啊。
腦海裏忽然閃現幾個少男少女肩並肩離開的樣子，尤其是中間那位，髮色格外刺眼。赫爾嘉身形一頓，深藍的眼睛一道暗光掠過，心臟上猶如有千百隻螞蟻在攀爬，沿着每一根血管盤旋。
“嘖。”她面無表情地起身，果斷揮動魔杖——
“咚！咚！咚！”幾扇大木窗接二連三地自動關閉，回聲在空教室裏此起彼伏，猛然擊碎腦中的畫面，一下子將吵鬧聲阻擋在外。
接着她默默地戴上校服兜帽。
科萊恩一個激靈頂着桶裏抹布冒出半顆頭，【你幹嘛？】
黑色帽兜下的脣線微微上揚，發出一聲狡猾的笑聲，赫爾嘉卡住它的脖子撈出來放進口袋，咬牙切齒道：【走吧科萊恩，這該死的地板就讓梅林去擦吧！】
抄近道爬進圍場觀衆席下面的鐵角架裏，上頭看客們之間的氣氛相當緊張和興奮。當然，他們並不知道圍場幾裏外關了什麼。
她反覆記憶了場內地形，然後繞過禁林邊緣，朝火龍所在的地方走去。走近看清火龍關押的地方時，發現那裏豎起了一個帳篷。帳篷的入口正對着外側，她一下子就看到了靠在門外的赫敏·格蘭傑。
“啊！”赫敏驚叫一聲，看清楚來人後鬆了口氣，壓着嗓子，“赫爾嘉！斯內普教授會扒了你的皮！”
“不要慌小姑娘，他現在沒空管我，頂多扣我十幾分。”面對斯內普的黑臉，赫爾嘉習慣成自然，恐懼早已麻木，她自顧自地往縫隙中探了探，“裏面什麼情況？”
帳篷布料輕輕抖動了一下，哈利驚訝的聲音傳了出來：“赫爾嘉，你也來了？”
赫爾嘉興高采烈地隔着層布和裏面的人打起氣來：“加油啊，哈利！....抽到什麼龍了？”
未聽到回答，帳篷的門簾忽然被掀開，穿着黃色賽服的塞德里克喊道：“哈利，你在和誰講話？——赫爾嘉？”
赫敏受驚地側身舉起兩隻手，一動不動。
按理來說，應該沒有其他學生知道這條路。
四雙眼睛互相看來看去。
“下午好，塞德。”赫爾嘉率先打破了尷尬的局面，正式地與他握了握手，從容地笑着說：“我們是代表霍格沃茨特意來爲你們加油的——對吧，赫敏。”她悄悄用手肘撞了撞旁邊的人。
赫敏立刻領會了，僵硬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應道：“是的，沒錯，就是這樣，哈利加油！”
“咔嚓——”就在這時，清脆的快門聲從後方響起。
四人聞聲望去，眼前一白，又是一次閃光加快門。
“哇哦！”麗塔斯基特扭着腰走了過來，感嘆道，“瞧瞧我發現了什麼，學院英雄與他背後的女孩。”她詭異地盯着赫爾嘉，用一種妖嬈的，飄忽忽的語氣繼續說，“我們見過對嗎？我記得上一次見面，你還半死不活地還坐在大籠裏呢，現在看到你自由自在的樣子真是太好了，布萊克小姐。”
赫爾嘉想起來這是誰了。預言家日報的記者，當時在審判室時就覺得她腦子不正常。
哈利臉色一沉。
“您能不能讓那隻筆停下！”塞德里克激動地上前想要抓住麗塔·斯基特旁邊那隻寫得不亦樂乎的魔法筆。
麗塔斯基特受驚地向後退了幾步，添油加醋道：“學院英雄爲了維護心愛的女孩大打出手——對一個不幸的食死徒布萊克的女兒，把這一句寫上去——”
羽毛筆機靈得又加上了幾行字。
赫爾嘉攥緊拳頭，眼神瞬間變得凌厲。一陣寒風吹起，落葉輕輕飄落在泥土裏。剎那間她一個箭步閃到麗塔斯基特跟前，搶過懸在空中的寫字板，抓住兩頭，擡起一隻腿，動作敏捷地把它折成兩半。
寫字板發出了一聲類似於放屁的聲音，可憐巴巴地被扔在了地上，攆進黑泥。
“呵，一條醜惡的綠毛蟲能吐出什麼乾淨的絲。”赫爾嘉掏出魔杖指向地上的死了半截的魔法文具，威脅道：“滾開好嗎？老巫婆。”
帳篷裏的人陸續聽到了動靜走了出來，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頓的勇士都沒給她好臉色，看來她得罪了不少人。
克魯姆的臉長得本就兇相，一嚴肅起來像是要喫人似的。
“這個帳篷是爲勇士和他們的朋友準備的。”他用嚴厲的語氣說道：“請您出去。”
“你們竟敢......”麗塔·斯基特的臉彷彿與她這身衣服一樣綠，既慌張又不甘，嚥了咽口水，狼狽地撿起地上的殘渣，瞪了赫爾嘉一眼後憤恨地離開了。
倒人胃口的小插曲告一段落。
赫敏嘴角帶笑地說：“你就不怕她給你編個更花裏胡哨的故事？”
“切，我又不是第一次上報了。”赫爾嘉聳了聳肩膀，收起魔杖，自嘲道，“□□會影響勇士們的名聲。可我最近都臭名遠揚了，還怕多一條嗎？”
謠言雖然變得越來越離譜，但是赫爾嘉的心態反而越來越好了。她現在覺得自己違反半本校規，都沒什麼顧慮。更別說只是毀壞了些霍格沃茨學生形象，去冒犯一個預言家日報的記者。
“犯賤的人就得修理。”
“好了，勇士們，現在大家都到齊了——”巴蒂克勞斯帶着三個學校的校長從另一頭的門走了進來。
鄧布利多驚訝地望着赫爾嘉和赫敏：“我的姑娘們，你們怎麼在這裏。”
“哦！這個——嗯...”赫敏轉過頭對赫爾嘉擠眉弄眼。
赫爾嘉正在飛快構思新的理由。
“算了，阿不思，我們得快開始了。”巴蒂克勞斯部長卻和顏悅色地說，“進來吧，你們就來當個抽籤的見證者。”
這都是什麼狗屎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