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哪?”哈利把獎盃放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四周,“塞德里克,你還好嗎?”
哈利見坐在地上的人正在劇烈的咳嗽,於是上前關切道:“你沒事吧。”
“塞德里克?”
赫爾嘉躲開了哈利伸過來的手,搖了搖頭,她差點忘了自己在扮演誰,把嘴邊罵人的話吞了下去。
“我很好。”她站起身,兩人打量着四周。
這兒明顯不在霍格沃茨地界內,赫爾嘉屏住呼吸,在雜草叢生的墓地裏審視這一切。視線掃過左邊的山崗,深藍的瞳孔被定格住了。
那與夢中相同的破敗洋房,孤零零地佇立在山崗上。
“塞德里克,你去哪?”哈利急匆匆地跟上同伴的步伐,“嘿!你去哪!”
她隨着記憶蹣跚到一塊墓碑前,此時月光剛好撥開雲霧,在皎潔的光芒中,清晰地顯現出了一個名字。
赫爾嘉的肩膀輕微地顫抖,然後握住了魔杖。
“湯姆·裏德爾?”哈利震驚地念道,“啊——!”突然,哈利的傷疤劇烈地疼痛起來,一下子捂住腦袋跪在地。
赫爾嘉猛地轉過身,一陣嗖嗖聲,強烈的紅光閃爍,兩道危險的火焰朝他們射了過來,沒時間做出反應,直接被咒語正中身體,四肢無法動彈。
是束縛咒。
“晚上好。”
叢林間走出一道矮個兒的身影,他穿着厚重的斗篷,聲音狡猾尖細,手上的魔杖輕輕揮動,哈利波特咚得一聲被釘在了墓碑上。
赫爾嘉大喊:“哈利!”
她聽見有人高聲而冷酷地說:“讓她閉嘴。”
頃刻間,赫爾嘉感到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她拉扯了過去,精準地落在黑影的腳邊。塵土飛揚,她支起脖子,見到拿魔杖的人少了根手指。
她能確定兜帽裏面是誰了。
小矮星·彼特。
“果然是你。”她惡狠狠地說。
小矮星·彼特沒有說話,而是拿着一條繩子向哈利走去,斗篷裏露出一條長長尾巴,赫爾嘉仔細一瞧——是一條巨大的蟒蛇,它從黑袍裏滑了出來,吐出蛇信子。
赫爾嘉的耳邊嗡嗡作響,她知道那裏有人在用蛇語交談。
“啊!啊——!”哈利忽然開始掙扎,對她大喊,“塞德里克!!快跑!快跑!是他!他來了!”
“囉嗦!”小矮星·彼特不耐煩地踹了哈利一腳,手腳麻利地把他的嘴一起捆上了。
蟒蛇正在草上蜿蜒遊動,圍着墓碑打轉。小矮星奮力地推着一口坩堝到墓碑前。這是一口大號坩堝,能夠容納一個人。他點燃了坩堝,裏面的液體燒的很快,表面不僅開始沸騰,還迸射出火花。
赫爾嘉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會出來。
“快!”
赫爾嘉又聽到了剛纔那道冷酷的聲音。她奮力直起唯一能活動的脖子,終於看清了在發聲的東西——蟒蛇圍住的一個包袱,小矮星畢恭畢敬地將它從地上抱起來,小心翼翼地扯開,露出裏面的東西。
赫爾嘉倒吸一口冷氣,裏面是具嬰兒身子的骨架,黏糊糊的,沒有毛髮,正在腐爛似的,肌膚暗暗的,胳膊和腿又細又長,最恐怖的是他的臉,像一張扁平的蛇臉,沒有鼻子。
小矮星把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放進坩堝,裏頭的液體發出嘶嘶的聲音,包袱沉了下去。
這一定是某種儀式。
赫爾嘉感到了不詳,特別是坩堝開始漸漸劇烈沸騰,升起青灰色的薄霧,令她頭皮發麻。
小矮星的嘴皮子稀稀疏疏地在念着什麼咒語。
周邊的空氣像是被坩堝抽乾了。
他忽然舉起魔杖,閉上眼睛,對着夜空喊道:“父親的骨,無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兒子再生!”
頃刻間,湯姆裏德爾的墳墓裂開了,一撮骨灰從縫隙裏飄了出來,輕輕落在坩堝裏。液體頓時在火花間變成了鮮豔的藍色。小矮星繼續在那念着:“僕人的血,自願捐出。”
他拔出匕首,割破右手,將血液擠進坩堝裏,藥水一下子變成了火紅色。
小矮星在痛苦地喘息,他一步一步走進哈利,用匕首隔開了哈利的手臂,鋒利的尖頭血肉裏攪動。
哈利面色發黑,好像十分痛苦。
小矮星神情猙獰的拿着哈利的血倒進了坩堝,說:“仇敵的血,被迫獻出,可使你的敵人——復活。”
坩堝很快要爆炸了,鑽石般的火星迸射四方,周圍一切都變成了絲綢般的青黑色。
復活!?
赫爾嘉震驚地望着這場景,她的直覺感應到坩堝裏的東西就要游上來。突然,火星熄滅,一股白氣從坩堝裏升騰,一道毛骨悚然的身形隨着白氣慢慢顯現。
又高又瘦,像是一具死了很久的乾屍骷髏,但是皮膚還沒腐爛。
小矮星抽泣着,顫抖地送上一件長袍爲他披上。
瘦男人穿上跨出坩堝,不緊不慢地回頭,居高臨下地盯着草坪上的赫爾嘉。
“我說過,我們還會相遇的。”
【我們還會相遇的。】
冰冷的語氣將腦海的記憶與過去拼接了起來——暗綠色的霧氣中站着一名身穿斯萊特林校服的青年,正用狡黠的目光注視着石柱後的自己。
赫爾嘉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住了,她張大眼睛瞪着這張如蛇一般扁平的臉。
伏地魔復活了。
真正的惡魔回來了。
“您的魔杖,尊敬的主人。”小矮星彼特十分害怕,顫顫巍巍地將魔杖雙手獻上。
伏地魔高傲地瞟了他一眼,接過魔杖,邁開步子。
“我以爲你在這幾年會有所成長,”那雙紅眼睛在黑暗中顯得更亮,他的身形在赫爾嘉的眼前漸漸放大,緩緩移步,然後在距離姑娘一臂的地方站定,張開惡魔般的利齒,聲音低啞可怖,“讓我瞧瞧你都繼承了那個女人什麼東西......”
她看到惡魔稍稍屈身,伸出細長蒼白的手指擒住她的下巴,寒意順着每一根神經遍佈開來。
心跳聲彷彿在漸漸消失,甚至忘記了怎麼呼吸。
“伏...地魔。”赫爾嘉艱難地發出了聲音,喉嚨裏像是被泥土味的蒼耳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