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怎麼了?”
陳陽不明白孫要爲什麼發這麼大的火,要知道你可是那天席上收了人家銀子的啊。
“沒事兒,你準備一下,明日升堂斷了案再說。”
孫要擺了擺手,坐了回去,很快就有縣衙的丫鬟見孫要沒有發脾氣了,過來收拾地上的杯子碎片。
陳陽離開了,孫要氣的飯都喫不下,心中惱怒之前那個混賬玩意兒爲什麼去收人家銀子,不願多想,晚上一個人靜靜的理了一下思緒,準備第二天的審案。
晚上,龔瑞來報,說他把那日光顧那寡婦的男子已經查清楚了,龔瑞將那男子的情況說了一遍後,孫要大喜。
翌日,元縣很多百姓都知道縣令大人要審無名屍體案子,大家也都知道這案子連死者是誰都沒有弄清楚,縣令就要升堂審案,紛紛好奇的跑來圍觀。
如果不是之前已經知道縣令並不糊塗,現在肯定又有很多百姓要稱呼糊塗縣令了,畢竟連死者的身份都不知道的案子,如何審理?
“升堂。”
孫要喊了一聲,兩旁差役紛紛拿着手中的水火棍子大喊“威~武”。
孫要聽得搖了搖頭,不過這威武是朝廷立下的規矩,自己也不能改變。
“帶何西西。”
何西西正是那寡婦。
三十多歲的寡婦何西西很快被帶到了公堂之上。
“民女參見大人,不知大人爲何捉拿民女。”
何西西跪在地上問道,她倒是沒有受到委屈,差役只是把她抓了起來,關進了單身牢房中,也沒有換犯人服飾。
“何西西,本官問你,那死者到底姓甚名誰?”
孫要問道。
“民女不知道那死者是誰,民女也是偶然間發現的,然後立即報官。”
何西西將那日所說的在公堂之上再說了一遍。
“啪!”
“大膽,本官已經知曉,你還敢隱瞞?”
孫要拍了一下驚堂木,說道。
“大人,民女確實不知道那人是誰,何來隱瞞一說?”
何西西並不承認自己認識死者。
“來啊,帶死者上堂。”
孫要說完,人羣又是一陣轟動,上次也是帶屍體上堂,這次又要帶屍體上堂,不知道這次又有什麼好戲看了。
“你可知道這死者是因爲什麼死的?”
孫要指着被擡上來的白布遮蓋的屍體對着何西西問道。
“大人,民女聽仵作說這人是死於刀傷,被人捅了三刀。”
這話仵作當日就說過。
“這人並不是仵作所說死於刀傷。”
人羣又是一陣騷動,仵作驗屍都有了結果,縣令居然推翻了?
“你可知道這人是死於什麼原因?”
孫要見何西西不說話,繼續問道。
“這人是死於中毒。”
何西西還是不接話,孫要便自己說出了中毒二字,何西西聽到這兩個字,眼神已經有了些變化。
“現在你認還是不認?”
孫要問道。
“民女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他是中毒,這些都和民女無關。”
何西西趴在地上,並不承認。
“既然你不承認,那本官再問你,你是做什麼的?每日都靠什麼爲生?”
孫要本來想給何西西留點情面,他知道這個時代女子對貞潔極爲看重。
“民女每日靠給附近大戶人家做些針線活爲生,日子過的極爲緊湊,民女實在沒有銀子孝敬大人啊。”
何西西大聲哭喊道,公堂外面站着的百姓頓時譁然。
“居然是因爲沒有送銀子就說人是她殺的?”
“這寡婦我聽說過,每日靠做針線活爲生,哪裏來的銀子孝敬當官的?”
“莫非那羅老頭也是送了銀子的?他把劉大郎的財產可都是判給了羅老頭啊。”
竊竊私語響起,甚至有的聲音已經傳進了公堂,公堂上人人都聽得見。
“啪!”
驚堂木聲音響起。
“公道自在人心,本官並不要你銀子,本官要的是還死者一個公道,人在我元縣死了,本官身爲元縣縣令,自然要調查清楚,讓真相大白。”
孫要的話讓公堂靜了下來,孫要也嘆息了一聲,想給你留些情面此時也不能了。
“本官知道你是做什麼的,來人,帶證人陳乾孃週三。”
週三就是那日何西西的客人,此時二人來到公堂之上跪了下來。
“你們二人告訴大家,何西西平常都做了些什麼。”
何西西見到週三,頓時面色大變。
“大人,這何西西是個暗娼。”
週三跪下後聽到孫要的話趕緊回答道。
“你是如何知曉的?”
孫要問道。
“我,我前幾日去光顧過。”
週三漲紅了臉回答道。
“哈哈哈哈。”
“週三兄弟原來也是這樣的人啊。”
“周老哥,你也好這一口啊。”
圍觀百姓有認識週三的,出言嘲笑道,他們當中其實也有知道的,甚至有去過的,只是這種事情如何聲張?去找暗娼可不比去青樓,那可是檔次最爲低端的,再加上又有王乾孃做掩護,所以陳西西這幾年做下來甚至沒有半點風聲傳出去。
“你,你胡說!”
何西西用手指着週三怒罵道,雙眼惡狠狠的盯着週三,週三趴下身子不敢再看何西西。
“你說他胡說,難道每個人都胡說嗎?陳乾孃,你說,你要知道知情不報是何罪名。”
孫要見陳乾孃神色有些不忍,便出口提醒道。
“大人,這,週三說的是實話。”
陳乾孃無奈的承認了週三的話。
“乾孃,你,你爲何要害我?”
何西西一臉慘色的問道,她的名聲,毀了,這時候的陳乾孃也把臉轉了過去不敢再看何西西。
“犯婦何西西,你還有何話說?”
孫要繼續開口問道,人羣中已經有人露出鄙視之色,這個年代可不是笑貧不笑娼的年代,這個年代對清白之身極爲看中,還有那貞潔牌坊的存在。
“民女只是爲了生計。”
何西西只得開口承認了自己是暗娼,即便是暗娼抓住了也無非就是罰點錢,畢竟自己只是沒有去青樓或者教坊司賣身,並不算多大的事情,就是名聲以後臭了而已。
“那你平時都使用什麼措施?”
孫要皺着眉頭問道,這種事情明說的話還真是有些難以啓齒。
“大人,您問的是什麼樣的措施呢?”
何西西揣着明白當糊塗,這種話,你是縣令,你不可能大庭廣衆之下問出來吧,那就打太極。
“我問你平時都是如何避孕。”
孫要顯然讓何西西失望了,他有什麼不能問的,雖然有些難以啓齒,但是對他來說並不是不能開口。
“大人,民女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何西西的話也讓衆人內心贊同,這話確實不該問,他們也不明白縣令大人怎麼會問出這麼低俗的問題。
“你拒絕回答?你不是拒絕回答,你是不敢回答。”
孫要大聲的說道。
“啪!”
“犯婦何西西,我告訴你,你平常都是用奎寧來避孕的吧?你不敢回答是因爲這死者他就是死於奎寧之毒。”
孫要說完,何西西臉色終於從之前的可憐轉變成了害怕。
“奎寧?”
“這人是被奎寧毒死的?”
“這位兄臺?奎寧是什麼?”
“呃,這個,你回去問問你娘子吧。”
“兄臺此言差矣,在下還沒有娘子。”
“奎寧居然有毒?”
百姓們開始交流起來,這個問題讓他們很感興趣,一時竟然忘記了這是在公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