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
楊大夫吼道。
“不可能,那苟屠戶身上的傷痛是有的,但是絕對不會痛到他會忍受不了而自殺,就算他沒有塗藥也不可能,別看他皮開肉綻的模樣,但那只是皮外傷,何況我還給他傷口上了藥的。”
楊大夫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過了,便壓低了語氣解釋道,他今天因爲回春堂三個病人都被人殺害了,而心裏有些非常的壓抑,是以聽到龔瑞的說法頓時就爆發了。
“既然楊大夫這麼說了,那苟屠戶因爲傷痛難忍而自殺這一條就可以排除了。”
孫要點了點頭,楊大夫的藥確實能緩解疼痛,就算那苟屠戶傷的更重,但也絕對不至於受不了要自殺,哎,苟屠戶果然還是被人滅口了啊,自己到底是晚了一步。
孫要有些疲憊的坐了下去,他身上也有傷,今天又奔波了一天,是以坐下去的時候被疼的哎喲一聲。
“碰到傷口了?小心一點。”
楊若恆見孫要剛坐下去就彈了起來,急忙上前扶住孫要,然後小心翼翼的坐回去,楊鑫看的嘆了一口氣,今天自己女兒都這樣了,還能怎麼辦?何況他這個時候他也沒心思去管自己的女兒了。
“證人都死光了。”
孫要坐在位置上,雙眼出神,低聲說道。
“大人,還有證人。”
龔瑞提醒了一句。
“不了,那些百姓就不要去找他們了。”
孫要知道龔瑞說的自然就是那些買了張員外田地的百姓,只是那張員外等人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孫要不想要牽扯無辜了。
“龔都頭,你派人送吳家嬸嬸先回驛館,明日安排她回家。”
孫要又對龔瑞說道,此時城門已經關了,只有先去驛館住一宿,龔瑞聞言立即安排。
“大人,一定要小心啊。”
吳志的媳婦兒臨走時對孫要叮囑道,她看到死了這麼多人,也有些害怕了,讓孫要一定要小心。
“嬸嬸,放心吧,我一定會爲吳大哥報仇的。”
孫要點了點頭說道,他叫吳志大哥,叫吳志媳婦兒嬸嬸,分開來叫,倒也並不奇怪。
吳志的媳婦兒跟着兩個差役去驛館了。
“大人,辛苦了一天了,這幾天也受苦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楊若恆有些心疼的看着孫要,這麼多事情,如今全部壓在了他的身上。
“是啊,大人,你可千萬要保重啊,大人是元縣唯一的希望,可千萬不能跨啊。”
陳陽也勸道。
“你們都先去休息吧,我要想點事情,回春堂如今爲了保留現場,被我封了起來,楊大夫,你們父女二人就暫時屈身縣衙吧。”
孫要看着楊大夫提議。
楊大夫點了點頭,如今也只有睡縣衙了,至於屈身,他是不敢想的,睡縣衙,百姓誰有這個榮譽?楊大夫明白那只是人家孫縣令客氣。
讓衆人都去休息了,孫要單獨留下龔瑞來到縣衙花園中的亭子裏,亭子讓下人點了長明燈,雖然火光昏暗,但也能看的清楚。
“大人,不知大人還有何吩咐?”
龔瑞站在孫要面前問道。
“坐,坐下說。”
孫要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讓龔瑞坐下。
“龔都頭,元縣可有什麼武林高手?”
孫要待龔瑞坐下後開口詢問。
“武林高手?大人說的是武功高手嗎?”
龔瑞反問道。
“恩,就是武功高手,可有能和你過招的?”
孫要知道龔瑞武功不錯。
“大人,這個不是屬下誇口,元縣還真沒有什麼高手。”
龔瑞自信的回答道,自己從小練功,即便是有些功夫底子的差役,對自己來說也不過三拳兩腳的事情。
孫要疑惑不已。
“大人是說今天的兇手是我們元縣本地人?”
龔瑞問道。
“不錯,你想啊,那人去回春堂殺人,必然是在倉促之間,也就是我們從刑場獲救之後,而那人得到命令到殺人前去殺人直到離開,不會超過一個時辰。”
孫要對龔瑞解釋道。
“所以大人的意思是那兇手對回春堂再熟悉不過了,就不可能是知府身邊的人。”
龔瑞接口道。
“正是如此,如果是不瞭解元縣和回春堂的人,他如何能在那麼短的時間找到回春堂後面的窄衚衕,而且回春堂雖然地方不大,但是那兇手卻知道哪裏是病房,並沒有驚動到其他人,你說奇怪不奇怪?”
孫要此時正是滿臉不解。
“這麼說來,那兇手必然對回春堂瞭解,甚至在回春堂治過病。”
龔瑞來了精神,這是一條重要的線索啊,找那楊大夫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不急,這事情也不能肯定,或許是兇手武功好,能躲過回春堂夥計的目光。”
孫要搖了搖頭,這事情不能隨便下結論,否則自己判斷錯誤,就會浪費大量的時間,還會干擾後續的查案。
“不錯,大人說的也有道理,不一定那人就在回春堂治療過,畢竟回春堂就那麼大的地方,要找病人還是輕而易舉的。”
龔瑞也贊同不能隨便肯定的說法,因爲他想到自己的身手,躲開伙計的目光也是能夠做到的。
“元縣真的沒有武功高手嗎?”
孫要不死心的問道。
“大人,屬下在元縣當差十餘年,對元縣可以說是瞭如指掌,如果誰有些功夫,屬下是一定會知道的。”
這一點龔瑞說的不錯,若說誰對元縣最爲了解,一定是龔瑞,縣令一般做滿五年就走了,最多的也就坐兩屆,十年而已,而龔瑞已經當差了十幾年了,更何況龔瑞還是天天在元縣到處跑。
“那麼那個牢房裏面的趙茂傑他是?”
孫要想到那趙茂傑不是和你功夫差不多嗎?
“大人,那趙茂傑不是元縣人,甚至不是合川府的人。”
龔瑞笑着解釋了一下。
原來那趙茂傑乃是西京(洛陽)人氏,因爲西京被金國佔領,趙茂傑便跟着逃難過來的難民一起涌進了大散關。
“原來是西京人,那些難民逃過來的多嗎?”
孫要想起了一些事情,此時正好問出。
“大人,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啊。”
龔瑞搖了搖頭。
“此話何解?”
“大人,金國佔了我們多少土地?那可是半壁江山啊,那得是多少百姓,可逃過來的並沒有多少,不過二十餘萬而已,所以也不多。”
龔瑞說道,二十餘萬難民和半壁江山的百姓比起來真的不多。
“那怎麼說少也不少呢?”
“那二十餘萬難民過了大散關,誰能照顧他們,誰能收留他們?餓死病死那可真是不計其數。”
哎,難民逃跑,沒有死在敵人的鐵蹄之下,卻死在了安全的地方。
“只要打仗,受苦的一定是老百姓。”
孫要也嘆氣,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所以那趙茂傑也不算是元縣人,他只是在合川府作案,正好落在了我手裏,被關在了元縣。”
孫要想的卻是,這麼說元縣還真沒有人有殺人的能力?
“龔都頭,那難民裏面出了一個趙茂傑,會不會出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