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要來到回春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楊大夫已經沒有停止了營業,門口果然有個小門,孫要徑直走了進去,這楊大夫真是仁義,也不怕有人隨時進來打擾。
“若恆姑娘,我給你帶了兩個丫鬟。”
孫要一進院子就大聲喊道,沒辦法,小院子中間太黑了,這裏又不像縣衙那麼燈火通明,只有一盞微弱的油燈點在出口。
“大人來了。”
楊若恆聽到孫要的聲音快步從房間中跑了出來。
“這就是給你帶的兩個丫鬟,你給她們安排一下住處吧,以後她們陪着你。”
孫要指着身後兩個縣衙之前陳陽安排的兩個丫鬟說道。
“大人,爹爹一定不會同意的。”
楊若恆知道丫鬟每月開銷很大,不光衣食住行,還有薪水要發放。
“誰說我不同意了?就住西廂房吧。”
楊鑫走了過來,送兩個丫鬟這種好事爲何不同意?楊鑫雖然死了妻子,但是他並不好女色,這兩個丫鬟是縣令也就是他這個準女婿送的下人,可以燒火做飯,他怎麼會拒絕?
何況這幾日回春堂又是兇殺地,多兩個丫鬟也好的很。
“工錢孫大人要照發啊。”
楊鑫走近後對孫要說道,這丫鬟喫住回春堂可以管,工錢可發放不起。
“那是,那是。”
孫要連連應道,他還真怕楊鑫不要。
“孫大人這麼晚了,就是來送這兩個丫鬟到回春堂的嗎?”
楊若恆已經帶着兩個丫鬟去了西廂房,楊鑫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如果是送兩個丫鬟來的,那你可以告辭了,總不成還留你在這裏過夜?那我這女兒名聲還要不要了。
“當然不是,其實我來還是想和楊大夫問點情況的。”
孫要說道。
“和我問情況?那就請外面大堂坐吧。”
楊鑫說完穿過孫要和龔瑞往前走着,來到他平時給人看病的屋子裏,點了一盞燈坐下。
“不知孫大人所問何事啊?”
楊鑫坐下後開口問道。
孫要無奈,他想多看幾眼他的若恆姑娘,看來也無望了,只得坐下。
“楊大夫,你那侄子兒的事情,你知道幾分?”
孫要問道。
“孫大人說的是思賢?”
楊鑫疑惑,怎麼會問到自己的侄子身上?
“不錯,就是那楊思賢,本官需要了解他的一切。”
孫要這話讓楊鑫內心一突,瞭解他的一切?這豈不是說孫縣令要查我那侄兒?
“既然孫大人問起,那我也定然實話實說,那思賢他母親是我親妹妹,很早的時候就亡故了,我那妹夫不久也心力交瘁跟着去了,我就將這侄兒接了過來,正好學着幫我抓藥。”
楊鑫陷入了回憶。
“我這侄兒從小也聰明好學,很快就學會了抓藥,只是後來我又找了個夥計來抓藥,本想讓我這侄兒學一點兒醫術,可是他好像變了個人一樣,對醫術這些再沒有一點興趣了。”
楊鑫說道。
“什麼時候開始變的?”
孫要趕緊問道。
“回到元縣之後,也就是幾年前,我們從合川府搬回來元縣的時候。”
楊鑫回憶了一下說道。
“你這個侄子兒有沒有偷過你的銀子?”
孫要問道。
“大人,是不是我那侄兒在外面偷竊被大人抓住了?”
楊鑫趕緊問道。
“我倒是希望他只是偷竊,不過現在還沒有確定。”
“希望他只是偷竊?”
楊鑫問道,這是什麼話?這孫縣令難道還希望我那侄兒去偷人家東西嗎還是犯了更嚴重的罪過?楊鑫有些坐不住了。
“楊大夫,不要急,你且告訴本官那楊思賢有沒有偷過回春堂的東西?”
“有過兩次,也不知道他偷那銀子出去幹嘛?”
楊大夫恨鐵不成鋼一般的說道,他每個月給這侄兒二兩銀子,卻不想他還要偷,甚至偷的銀子還不少。
“楊大夫,他真的只偷過兩次?”
孫要疑惑的問道,從陳五口中知道的感覺這個楊思賢是經常從回春堂偷東西出去吧。
“被我發現的,有兩次,還有幾次我感覺銀子少了,但是沒有證據,也不好去問誰。”
楊鑫點頭道,他每日進賬和賒賬太多了,每天都有人賒賬,他也從來不記賬也沒有什麼時間記,只要不是全部偷走銀子少了一些他也難以發現,畢竟楊大夫不是爲了賺取銀子纔給人看病的,所以哪個窮人家欠他多少錢他都不清楚。
“你侄兒現在在哪裏?”
孫要又問道。
“他回去祭奠父母靈位了。”
楊鑫如實回答。
“楊大夫,楊思賢他是經常回去楊家村老宅祭奠父母靈位嗎?”
孫要又問道。
“也不是經常,就是父母的忌日,還有空閒的時候比如說過年的時候,他會回去祭奠的。”
“那麼楊大夫,你有多久沒有回過楊家村了?”
孫要繼續問道。
“我啊,有十多年沒有回去過了,雖然祖宅離這裏也很近,但是爲人醫者,豈能不爲人治病?哪裏有時間回去看看啊。”
楊鑫二十年如一日,回春堂不論在合川府還是在元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過年的兩三天之外,天天都營業。
龔瑞坐在邊上都露出一絲佩服,他也找楊大夫看過病,不過他是給了銀子的,並沒有賒賬。
“難怪,難怪啊。”
孫要點頭連連說道。
“大人,難怪什麼?”
楊鑫疑惑,怎麼我就說了我沒回楊家村看過,你就一直說難怪,你發現了什麼?
“難怪楊大夫不知道你那侄兒從來沒有回去祭奠過。”
孫要對着楊大夫說道。
“什麼?從來沒有回去過?”
楊大夫震驚了,這幾年在元縣,每年都說回去幾次,卻一次都沒有回去過?那他父母的靈位他也從來沒有去拜過?這個混賬東西。
“是的,楊大夫,實不相瞞,我和龔都頭今天下午才從楊家村回來。”
“那他去幹嘛了?”
楊鑫怒氣衝衝的問道。
“聽你們楊家村的楊五說他去賭錢了。”
孫要解釋道。
“這個畜生啊,怎麼會去賭錢啊,每次和我說要回去祭奠,我都給他幾兩銀子讓他買些東西好好祭拜一下父母,這個畜生居然全部去賭了?”
楊鑫也明白了,爲何這個從小聽話的侄兒會偷回春堂的銀子,爲何這個從小聰明的侄兒會對學醫沒有興趣了,都是賭博害的啊。
“楊大夫,這些只是我的猜測,目前我還沒有找到楊思賢。”
孫要說完,楊鑫自然不信,如果只是猜測,孫縣令一定不會和自己說,而且那楊五不是都說了嗎?
“孫大人,公事公辦,我那侄兒做了什麼該有什麼處罰,孫大人秉公辦理就是。”
楊鑫癱在桌子前面說道,以他的爲人,是做不出來爲侄兒庇護求情的事情的,他也以爲自己那侄兒可能犯了偷盜罪名了,他完全沒有往回春堂兇殺方面去想。
“楊大夫,具體的事情還要待我查明後才知道,如果那楊思賢回來了,楊大夫可以讓他來縣衙找我。”
孫要對着楊鑫說道,他想給楊思賢一個自首的機會,到時候罪名也能稍微輕一點,同時孫要也希望這楊思賢千萬不要參和進回春堂的兇殺案一事當中,所以他也沒有和楊大夫明說。
“大人放心吧,他回來我就讓他去縣衙。”
楊鑫知道這是孫要給機會了,所以馬上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