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大林看着銀子先是連連彎腰感謝,然後把銀子拿在手上,雙手還不停的顫抖。
“這幾天發生了什麼?”
孫要問道,心裏悲嘆,這些百姓,幾兩銀子或許就能救他們一家的命。
“公子,那日上午我來華村請楊大夫去我家給我媳婦兒看病,因爲我媳婦兒病重,實在無法下牀走路。”
大林說着解釋了一遍。
“恩,我知道,你繼續說。”
“我和楊大夫走到村頭的時候,應該是快到中午時分,在村頭碰到一堆差役,對我們問道楊大夫住在哪兒,楊大夫說他就是,然後問這些差役有何事情,誰想這些差役二話不說,就將楊大夫和我綁了。”
大林回憶道。
“然後呢?”
“然後這些差役把我們押到成都府去,一路上我苦苦哀求他們,我媳婦兒還病重,能不能先給我媳婦兒看病,這些差役連管都不管,還拿棍子打我,不准我在多嘴。
等到了成都府,那知府大人說楊大夫謀財害命,給人開了殺人的藥方,讓楊大夫認罪。”
大林接着說道。
“那知府他是如何審的?楊大夫認罪了嗎?”
孫要有種不好的預感。
“公子,如果楊大夫不認罪,我如何回得來啊。”
大林點了點頭。
“什麼?楊大夫真的認罪了?”
龔瑞驚駭,這可是謀財害命,要砍頭的啊。
“楊大夫開始也不認罪,但是他們動刑啊,我也被夾了棍子,公子,你看。”
大林說着,挽起了褲腿兒,露出那一道深深的夾痕,他第一天就被夾了棍子,不過第二天開始就被關在牢裏,沒有再讓他上公堂了,知府可能也知道問他真的問不出來什麼。
“第二天,楊大夫被抓回來的時候,已經被打的話都說不出來了,等到第三天,楊大夫被關回來我就被放出去了,那牢頭說是楊大夫一個人扛了事情,認罪畫押了,和我無關我才被放了。
公子啊,楊大夫是好人啊,他怎麼可能謀財害命呢?他認那死罪的時候都想着我啊,想着我是清白的啊,結果他竟然被判了個秋後問斬。”
大林悲憤的說道。
孫要聽得直喘粗氣,半晌才平復下來。
“任何事情不要說出去,免得給自己找麻煩,龔大哥,我們回去。”
孫要對大林說了一句後,便和龔瑞出了門。
出來後,一路上孫要臉色陰沉,一句話不說,龔瑞也不問,兩人就這麼沉默的走着。
村裏一般都是一條稍微寬敞的路直通村頭,剛剛又走過這條路,所以孫要也知道去村頭的路。
“我們去成都府,不回去了。”
到了村頭,孫要對着龔瑞說道。
“好。”
龔瑞什麼都沒有說,點頭應道,這事兒,回去也真不好和楊若恆說。
到了成都府外才二更時分,城門一般都是五更的時候纔打開,孫要就在那城外城牆下和龔瑞二人倚靠着歇息。
天稍微有些亮了,城門開了,孫要和龔瑞朝着城門走去。
都不用塞銀子,那城門的守兵隨意拿過二人的身份證明,因爲是伍鵬開的,也不知那守兵是看到華村還是看都沒有看,就隨意瞟了一眼,就讓二人進去了,也有可能是還沒睡醒吧。
“公子,如果去大牢的話,估計?”
龔瑞不得不開口說話了,因爲去大牢的話,孫要有可能直接就暴露了,畢竟那是官府之地,而孫要如今還是朝廷欽犯。
“龔大哥,有什麼辦法,可以進牢裏?”
孫要問道,來成都府就是爲了進牢裏看下楊大夫。
龔瑞說道,他不會真的易容,但是化個妝稍微改變一下容貌還是可以的。
(古代易容術是真實存在的,不過沒有影視劇中演的那麼誇張。所謂的“易容”,其實就是對樣貌進行改變,只要能改變相貌都可以叫易容。)
龔瑞用一些散碎銀子,買了兩件舊衣服,成都府如此大,二手衣服還是有很多地方有賣,又在剃頭匠那裏把孫要的頭髮重新挽了一下換了個髮型,最後找了一些鬍鬚,給孫要用漿糊貼在下巴上。
忙完這些已經是快中午了,孫要買了些熟食和藥膏,就和龔瑞一路問路問到了監牢。
龔瑞乃是都頭出身,和監牢打招呼這一塊兒他得心應手,塞了些銀子說了些好話,監牢的人便讓他們進去了。
“那,這就是那死囚楊鑫,你們可快點說啊,一會兒來人看見了總歸不好的。”
那獄卒把孫要二人帶到楊大夫的牢門口,便離開了。
“楊叔叔,楊叔叔。”
孫要輕聲喊道,楊鑫趴在那一動不動,半晌,聽到孫要的聲音,看了龔瑞一眼,慢慢的朝着這邊爬了過來。
“楊叔叔,是我啊。”
楊大夫緩緩爬了過來,孫要從柵欄縫隙伸手抓住楊大夫的手,低聲呼喊道。
“是,是公子你啊。”
楊大夫露出一絲笑容,孫要親自來了,讓他感到意外,要知道,孫要可是欽犯。
“楊叔叔,事情我也知道了,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你先喫些東西吧。”
孫要說着把熟食遞了進去,放在邊上,他知道沒有獄卒的照顧,犯人喫的那簡直豬狗不如,而要獄卒照顧,還得使銀子纔行。
“哎,這一次,我竟不想給人開錯了藥方了。”
楊大夫搖了搖頭,嘆道。
這話說的孫要神情一緊,難道真是楊大夫給人開錯了藥方?
“不是他們陷害你嗎?”
孫要驚問。
“那藥方是我寫的,沒有錯啊,是我開錯了。”
原來第三天,那知府把藥方找了過來,拿給楊大夫一看,楊大夫也是大驚失色,果然是自己開的藥方。
“楊大夫,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放心。”
孫要可不管是不是楊大夫開的藥方,即便是他開的,那也不過是無心之錯,怎麼可能判死刑呢?
“你不要來了,我殺人抵命,認了。”
楊大夫說話都很艱難,但是還是對孫要勸道。
“楊叔叔,你趴過來點,我給你上藥。”
孫要和龔瑞扶着楊大夫的身子,慢慢的靠近的牢房的柵欄邊,然後二人小心翼翼的給楊大夫上了藥。
只見那楊大夫的下半身,全是血跡,上半身雖然沒有那麼多血跡,但是也是青一塊烏一塊,真不知道受了什麼樣的酷刑。
孫要想着自己上次被打後,都已經難以忍受,如今這楊大夫的傷,比自己上次更要嚴重,他一個四十幾快五十歲的人,如何能承受?
藥還未上完,獄卒就來趕人了,龔瑞走過去連說好話,終於換來獄卒一句“快點兒啊,快點。”
“好了,你們走吧,公子,你不要來看我了,你的身份被抓住了可就完了,照顧好我那女兒。”
楊大夫說道。
“楊叔叔,喫些東西吧,喫些東西傷口才能好的快。”
孫要將熟食給楊大夫打開,放在他面前。
“你們走吧,快走。”
楊大夫一個勁兒的催促孫要二人離開,孫要看了楊大夫一會兒,嘆了口氣,起身離去了。
“多謝各位哥了,多謝了。”
龔瑞一路給獄卒道謝,二人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