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宗找來了,是十七年前的案子了,案宗都已經發黃,很多地方也都損壞了。
“落筆是許押司,這個許押司還在成都府嗎?”
孫要見到這個許押司的落筆,對包周問道。
“我去打聽一下。”
包周離開了,沒多久就過來了,還跟着一個押司。
“楊公子,那許押司還在,在城東集市整日擺攤給人寫字兒,我讓這位林押司帶你們二位前去,他認得許押司。”
包周指着旁邊這位林押司說道。
“多謝包大人了,有勞林押司了。”
孫要客氣的說道。
“楊公子請。”
林押司也不廢話,帶着孫要二人到了城東集市。
“許老,這些日子清閒啊?”
林押司帶着孫要二人找到曾經那位許押司,這許押司果然就在集市擺了個小攤給人寫字。
“是小林啊,你不在衙門當差,怎麼有空跑我這兒來了?”
許押司看到林押司,有些詫異,怎麼這個時候兒會來找他。
“奉知府包大人的命令,帶這兩位前來見許押司,有些事情請教。”
林押司介紹孫要說道。
“哦,包大人?不知二位有何要老朽效勞?”
許押司看着孫要問道。
“效勞不敢,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請教一下許押司。”
孫要開口說道。
“何事,公子請講。”
許押司說道。
“那個,我還要回去覆命,就先告辭了。”
這林押司知道自己不方便在場,便立即請辭。
“有勞了。”
孫要拱手相送。
林押司走後,孫要對着許押司問起了之前華村伍六嫂和伍宗平父親伍強的官司。
“事情過的太久了,老朽有些不記得了。”
許押司想了半天,沒有想出來,這不算大案子,時間又過了這麼久了,不記得也很正常。
“許押司你看看這個。”
孫要把那案宗拿了出來,遞給許押司。
許押司接過後,立刻認得這是自己的筆跡。
許押司看着曾經自己記下的案宗,思緒彷彿回到了曾經,良久,才把目光從案宗上移開。
“公子,這個案子,老朽記起來了。”
許押司說道。
“哦,許押司還請告知,此事幹系重大。”
孫要說道。
許押司也不問什麼事情,他已經遠離了衙門,自然不會多問。
“這案子我記得清清楚楚,本來是伍家的家務事,那伍家在華村也算是個大族,這種事情官府一般不好審理,但是那伍六嫂子,當時塞了銀子的。”
許押司說道,前任的前任知府,當時收了伍六嫂的銀子,所以把案子判的偏向了伍六嫂。
“一點宅基的問題,至於塞銀子嗎?”
龔瑞好奇的插嘴問道,這種事情他見得多了,無非就是那一點點地,能值得給知府塞銀子?
“何止是宅基啊,那是祖上留下來的祖屋啊,當時那伍六嫂和伍強都想要那祖屋,那伍六嫂的丈夫有點家產,就收買了知府。”
許押司解釋道。
伍家兄弟分家,伍六嫂和伍強爭奪祖屋,其餘兄弟分了家產,最終結果就是祖屋成了伍六嫂的,伍強什麼都沒有分到。
“原來如此。”
孫要知曉了情況,原來是知府偏幫伍六嫂,這麼說伍宗平一家對伍六嫂的仇恨自然是不可化解了。
“多謝許押司了。”
孫要拿回卷宗,放下五兩銀子在攤子上面,準備離去。
“這位公子,這是何意?這區區一個問題竟然值得五兩銀子?”
“呃,我看許押司在此擺攤,想來也是......”
孫要沒有說下去,他的意思是這五兩銀子給許押司改善一下生活。
“哈哈哈,公子真是菩薩心腸啊,不過,老朽在這裏擺攤,可不是圖個生計。”
許押司笑了,起身說道,順便把銀子塞回孫要手裏。
這還是孫要第一次送銀子給別人,別人不要的。
“老朽當了幾十年的差了,不說大富大貴,生計還是沒有問題的,昔日也攢了不少銀子,如今擺這個攤位一來,圖個事兒做,二來,也爲了窮苦百姓能有個明事理的給他們出主意。”
許押司搖頭說道,很多百姓告不起狀,連狀紙都不會寫,他就出來做這個事兒,爲百姓出主意,這是他的初衷。
“原來許押司您纔是菩薩心腸。”
孫要敬佩道。
“公子請回吧,公子能翻多年前的案子,想來也是大事,回去忙吧。”
許押司擺了擺手,坐回了攤位。
孫要拱了拱手,再看了看許押司,然後轉身離去。
回到府衙,等包周有空後,把事情和包周說了一遍。
“原來我成都府還有個許押司,佩服。”
包週記在了心裏,暗想這人雖然老了,但還是能對官府出力。
“孫大人,想來這伍六嫂的死,恐怕另有其人?”
包周說道。
“也不能確定黃二就不是兇手,包大人,不知方便否,我能否去問問那黃二?”
孫要說道,這事情他要插手,也要包周同意纔行。
“方便否?孫大人說的哪裏話?我這就帶你去。”
包周說完就帶着孫要和龔瑞去了監牢。
監牢的人見到包周,誰敢阻攔?進去後,孫要才發現黃二是被關在一個單身牢房裏面,殺人犯,都是單獨關押。
黃二一見孫要,就隔着牢房的柵欄撲了過來,額頭直撞牢門,眼中露出哀求的神色。
“你放鬆點,我問你,你的舌頭是不是伍六嫂咬下來的?”
孫要蹲了下來,看着黃二問道,周圍差役遠遠的站着,包周在這裏,他們也不敢過來。
“嗚嗚嗚~嗚嗚嗚!”
黃二“嗚嗚”的叫着,腦門子直撞牢房的牢欄,又不停的搖頭。
“是誰咬下來的?”
孫要問道。
“嗚嗚嗚~嗚嗚嗚。”
黃二說不清楚,只能嗚嗚嗚的幹叫喚。
“是不是被人咬下來的?”
孫要又問道。
“嗚嗚嗚!”
這回黃二不是搖頭了,只是一個勁兒的點頭。
孫要皺着眉頭,這黃二的舌頭竟然真的是被人咬下來的?誰能咬下來他的舌頭,真是奇怪。
“你會不會寫字?”
包周問道。
“嗚嗚嗚!”
黃二又開始搖頭了。
“咬你舌頭那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孫要問道。
“哦,咬你舌頭那人是不是男的?”
孫要想了想,又改口問道。
“嗚嗚嗚!”
黃二又搖頭。
“是女的?”
孫要詫異萬分,驚問道。
“嗚嗚嗚!”
黃二點頭不已。
“是不是姓向?”
孫要想起了趙娃的話。
“嗚嗚嗚!”
黃二瞪大了眼睛,一個勁兒的點頭。
“嘶!”
孫要倒吸一口冷氣,趙娃說的居然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