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嵐說着索性一撩裙襬，在君琤旁邊坐下。“你知道我這人自來熟，沒事就去找那婆婆聊天兒。花店的牆上掛着一幅畫，婆婆管它叫月之精靈。”
“畫上是一個纖瘦的美人，影影綽綽的背影雌雄莫辨，正靠在礁石上，擡頭望着天上的一輪圓月。周圍的水面上是粼粼的波光，水藍色的長髮如同水藻柔順的鋪展在身後，真的是很美的一幅畫。讓人看到就仿若被攫取了靈魂，那是種無言的震撼……”
東嵐腦中清晰的印出那幅畫作，瞳孔中滿是驚豔與懷念。
“後來我就問那個婆婆，關於畫的來歷。她當時很憂傷的模樣，眼中都閃爍着晶瑩。我還以爲她不會說來着，結果她把淚擦乾之後，注視着牆上的畫，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她說傳說中的人魚是存在的，畫上便是人魚，同樣是她的朋友。人魚這一族，是被天眷顧的精靈，是大海的寵兒。可一旦生出妄想，離開海洋接觸人類，便會帶來無盡的悲劇……”
“額，我渴了，緩會兒先。”
在君琤慾求不滿的視線中，東嵐眼疾手快的灌了口茶，這才接着開口。“人魚一族原本在海中生活，同人類兩不相干。但隨着人類的足跡深入海洋，兩者不可避免的有了接觸。總有人魚被人類社會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嚮往着雙腿腳踏實地，肆意享受紙醉金迷的生活。”
“對，首領的親妹妹希艾，就是那羣人的領導者。她帶着追隨者上了岸。因爲人魚族獨特的天賦技能，她們很快跟當時的貴族搭上線，在人類社會站穩腳跟，並發展出了強盛的家族。”
“這不是很好麼？各過各的互不干擾。”
“若真這樣就好了。長生不老之術……，知道吧。”東嵐無奈的攤攤手。“人魚一族的壽命極長，那些貴族給予她們榮華富貴的先決條件，是每年要提供給他們足夠的實驗體。他們要從人魚族身上，找出長生的奧祕……”
東嵐的面色不怎麼好看。“就好像河伯的獻祭儀式。每年推出去那麼一兩個人，其他的人就可以躲在安樂窩裏，享受着人間的富貴繁華……。這樣的習慣延續了很久。政權更替，新的制度誕生，人魚這一支已經成爲數一數二的豪門，卻是改不了骨子裏的奴性……”
“嘖。”
君琤嗤笑一聲。
東嵐講的同現實不恰好對應？
數年前被滅的艾希家族，可不就是數一數二的豪門？
“真是跪的太久，連怎麼站都忘了！”
“可不是，我聽婆婆講的時候也是氣得不行。這就算了，接下來發生的事還有更氣人的……”
“族長的女兒，也是下任的家主。無意間得知了這個祕密，不滿族人的軟弱行爲，就打算反抗，不再繼續這種殘忍的交易。”
“所以，她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