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仍透着夏季固有的悶熱,被迎面吹來的鹹溼海風中和之後,僅剩下讓人頭腦清明的沁涼。
遊輪已經到岸,夏婉跟隨着人流從懸梯上下來,一眼就看見等在港口處,大咧咧擋了路的一行人,爲首者赫然是許久不見的亓媛。
夏婉的腳步不由得頓了頓,拳頭不自覺的捏緊,圓潤的趾甲在白皙的掌心劃出道道紅痕,也將手心裏捏着的紙條蹂躪成一團。
掌心異樣的觸感讓夏婉回過神,低頭把手中沾着汗珠,被蹂躪的皺巴巴的紙條展開,上面是一行俊秀規整的楷書,清冷溫和的姿態正如島主這個人一般。
(很抱歉有事先離開,到岸後會有人來接你。)
夏婉一覺睡醒之後,就沒看到島主的了。
紙條還是在辦公桌上發現的,被放在顯眼的一角。也不知是何事居然這般匆匆離去,連打個招呼的時間都沒有。
當然,也可能是她睡得跟死豬一樣,導致島主那謫仙般的人不好打擾她的好眠。
夏婉的臉上浮現一抹酡紅,將紙條重新捏回掌心,緊了緊拳頭,似乎是要藉此汲取一些力量。
她現在是島主罩着的人,諒亓媛她們也不敢強擄,得拿出身爲島主女朋友的範兒來!
夏婉在心中暗暗對自己打氣,那股子不安終於驅散了些,神色鎮定的衝着那堆顯眼的攔路者走過去。
反倒是態度溫和的迎上來,好聲好氣的開了口:“婉婉,父親讓我來接你回一趟,有些事情要交代。放心,只是嘮嘮家常,耽誤不了多長時間,不會影響你跟島主的約會……”
說着眉梢挑起,還狀似不經意的掃了眼夏婉身後:“對了,島主怎麼沒跟你一起出來?”
回來的探子明明說島主是陪着夏婉一起的,眼下怎麼就這死妮子一個人出來了?
島主哪兒去了?
“哦,你說君君啊……”夏婉一副恍然的模樣,做足了親暱的姿態,“他有點兒事先離開了,讓我在這兒等人來接。”
說完之後自己現在心裏點了個贊,爲她臨場的超常發揮。
沒看亓媛聽到她的稱呼,那張俏臉整個都發綠了,活像一根成了精的苦瓜。
君君?
亓媛眼中火星子飛濺,胸腔中洶涌的怒氣熊熊燃燒。
不過一個流落在外,連氣旋都沒打開的廢物,憑什麼就能這般親暱的稱呼島主?
連她這個宗門千金都沒有這般殊榮!
亓媛還記得,自己數年前這般叫那人時,得到的只有冷冰冰的凝視,和仿若帶着冰碴的一句話。
“亓媛小姐,君這個名字僅有親近之人可以稱呼,至於你,還是稱我爲島主。”
“我的脾氣不大好,若是聽到什麼不順耳的,怕是要做些摧花碎玉的不雅之事,傷到你就不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