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嫣然向來擅長挑撥人心,看似尋尋常常的一句話,卻暗藏地雷,表面是詢問沈嘉曜爲何不幫陸細辛,實則是質疑沈嘉曜對陸細辛的感情。

    引線已埋伏好,只等二人點燃,引爆地雷。

    這是她善用的招數,別看老套,卻分外好用。

    因爲,人心是這世上最經不得猜測的地方,一旦猜忌,必生裂痕。

    一旦生了裂痕,日後,無論怎麼彌補,都無法恢復如初。

    可惜,陸細辛並不接她話茬,也完全不將此當回事,甚至連詢問沈嘉曜的意思都沒有,臉上神情沒有分毫變化。

    倒是沈嘉曜先忍不住了,傾身,看向她。

    男人身上不是昨夜的銀色西裝,而是早上助理送過來的休閒裝,輕薄的衣料貼在身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結實而性、感,但又透着幾分禁慾氣息。

    彷彿高座上的王,漫不經心間就已氣勢奪人。

    他的目光太過灼人,陸細辛忍不住後退一步,有些不自在:“看我做什麼?”

    沈嘉曜捏了捏手指,看向她的目光認真而細緻:“你不好奇麼?好奇我爲何不出言迴護你?”

    迴護?

    陸細辛微微詫異,而後眸光輕轉,琥珀色的眸子裏滿是傲然:“些許小事,也需要回護?”

    她彎着脣角,神色淡漠:“你太高看陸家了,也太看低我,在這世間,只有我在乎的人才能傷害我,其他人根本傷不到我一分一毫,而陸家……”

    她輕笑一聲,聲音冷凝而倨傲:“早已傷不到我分毫。”

    說這話時,她神色傲然淡定,涼薄的眉眼間光芒熠熠,看得沈嘉曜心尖一縮,身體忍不住輕輕、顫、抖。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他第一次見到陸細辛時,她就是這個樣子。

    光芒四射,成竹在胸,閃閃發光彷彿從天而降的小仙女。

    隻身一人,手裏只捏着根銀針就敢誇下海口,連名醫都對他的腿毫無辦法,她卻從容不迫,胸有成竹。

    沈嘉曜幾乎用盡全身的力量,才剋制住內心,將她狠狠箍在懷中的欲、望。

    他驕傲的自信的,彷彿火焰一般的小仙女,終於回來了。

    沈嘉曜擡眸,目光亮如寒星:“知道我爲何不出言迴護你麼?”

    陸細辛眨着漂亮的鳳眼,安靜地看着他。

    沈嘉曜目光晶亮:“因爲,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知道,你不喜歡做柔弱無依纏繞他人的藤蔓,你只想做參天的大樹,屹立在天地間,無拘無束,沒有人能限、制你,也沒有人能禁錮,你永遠是自由的。”

    說到這,他頓了下:“我想讓你知道,我不會限、制你的一切,你永遠是自由的,但是我會成爲你休息的港灣,隨時向你敞開,等你累了、困了時,能夠隨時留駐。

    細辛,我要你記住,我永遠在你背後,不背、不叛、不欺、不疑,永遠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陸細辛心頭劇震,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不背、不叛、不欺、不疑……他這是在想她告白麼?

    太突然了,太快了,一時之間她有些接受不了。

    “你……”陸細辛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沈嘉曜阻止,“你不用現在做決定,我給你時間,讓你考慮。”

    陸細辛垂眸,有些不敢看沈嘉曜的眼睛,過了片刻纔開口:“我去房間拿些東西。”說着逃也似的離開。

    人走後,沈嘉曜坐在沙發上喝茶,拿起自己茶杯,發現已經空了。

    他順勢放下自己的茶杯,然後拿起陸細辛的茶杯。

    傭人看到了趕緊過來:“沈先生,這是細辛小姐的杯子,我再爲您倒杯茶。”

    “不用。”沈嘉曜擺手,墨黑的眸子裏流淌着純純的愛意,然後擡手將杯中茶一飲而盡,“我喜歡這杯,這杯甜。”

    然後又將陸細辛剩下的版塊紅棗糕吃了,誇讚:“好喫。”

    見此,傭人的表情一言難盡。

    姨媽套餐,紅糖桂圓茶和紅棗糕,想不到男人也愛喫這一口。

    陸細辛昨夜在二樓住的,東西都在這,她進門準備取東西,卻發現屋裏坐着個人。

    居然是盛嫣然。

    “你怎麼在這?”陸細辛蹙眉。

    她對這個盛嫣然沒什麼好印象,會咬人的狗不叫,別看陸雅晴叫得歡,其實她就是表面厲害,心裏怯得狠,做不成真正的壞事。

    但是盛嫣然可就不一樣了,心黑手毒,還放得下架子,爲達目的不罷休,是個狠人。

    盛嫣然歪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對陸細辛笑得一臉純良,語氣無辜:“你是不是對我有誤會?說起來,我們之間並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你和陸雅晴之間,陸父陸母偏向她,還有婚約一時,所以你們處不到一塊。”

    “但是我不一樣啊,我們之間並沒有利益衝突。”

    盛嫣然很會說話,她想要放鬆陸細辛的警惕。

    可惜,陸細辛並不理會她,只是徑自收拾東西。

    見狀,盛嫣然有些急了,迫不及待地開口:“你和沈嘉曜是什麼關係?”

    陸細辛拿着外套的手一頓,折眉看她,語氣淡薄:“與你何干?”

    “生氣啦?”盛嫣然歪頭,“別生氣啊,我是認真的。你說你從小在臨江市、長大,養你的爺爺只是一個醫院的老大夫,對你來說,陸家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吧。”

    “是不是沒住過這麼大的房子?沒見過這麼多錢?還有這些名牌,是不是連聽都沒聽說過?”盛嫣然語氣譏諷。

    “你到底想做什麼?”陸細辛蹙眉,神色依然不耐煩。

    “做什麼?”盛嫣然眸色一轉,語氣驀地凌厲起來,“當然是爲你好!你可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有些東西不是你這個從小鎮來的村姑能夠得上的,天上掉得餡餅,太大了,也會砸死人的。”

    說着,扔出一張銀行卡,“這裏面有三千萬,你離開沈嘉曜,然後帶着這筆錢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盛嫣然的語氣高高在上盛氣凌人,完全是上位者的姿態,不將陸細辛看在眼裏。

    聽到這,陸細辛終於明白過來,她有些好笑:“你看上了沈嘉曜?”

    盛嫣然靠着椅子,神態宛如女王,發號施令:“我勸你一句,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也就配找個尋常富二代,沈嘉曜這等人中龍鳳不是你能夠肖想的,你若是識趣,就自動遠離,若是不識趣,就休怪我無情。”

    說着她站起身,逼視陸細辛,語氣宛如毒蛇:“上次是陸雅晴那個蠢貨笨,才讓你跑掉,而我,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若是真落在我手裏,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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