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少帥的幸孕逃妻 >第4章 這婚結不成
    第4章這婚結不成?

    洞房花燭?

    賀知知心跳漏了一拍。

    “你應該聽過坊間傳聞他病重吧?導致新娘子不願嫁,和人私奔了。兩人的屍首最後出現在金城火車站的軌道上,被過路的火車軋得四分五裂。”

    說話間彷彿還能聞着血腥氣,阿青姐掩住鼻子繼續說:“命案當晚帥府本來舉行婚宴,沒了新娘子,厲少帥就來了風月堂子。”

    賀知知頭次知道這些事。

    不過,她不會天真地幻想自己是足夠特別的,竟然能夠令位高權重的厲少帥打破從不尋花問柳的禁忌。

    於是她岔開了話題:“他病重是怎麼回事?”

    “沒人知道厲少帥到底得的什麼病。不過我聽說少帥府退了沉香木棺材,前幾天他還出席了公開的閱兵儀式,親自示範了一手神槍手射擊的功夫。之前多半是詐敵人的吧!畢竟各路軍閥誰不想要厲堇元的命?”

    真的是詐敵的假消息嗎?賀知知眉眼低垂,陷入沉思,她見過他赤誠相對的詭異身體,他應該是真的曾和死神擦肩而過。

    但如果他正常出席了閱兵儀式,親自示範了射擊,那說明他已經恢復健康了?

    “你好像心裏有事?”阿青姐覺得賀知知像知道什麼祕密。

    賀知知搖了搖頭,她覺得自己知道的所有關於殺神的事情最好都爛在肚子裏,不然追究起來,自己的小命堪憂。

    現在,她的心裏只有一件事,與吳遊的婚禮。

    試完了婚紗,賀知知脫了下來,拿熨斗仔細地熨好,以備婚禮再穿。勤快的她不止熨好了自己的婚服,連阿青姐明日要穿的旗袍也拿了出來,一起熨得妥妥帖帖,沒有一絲褶皺。

    阿青姐看到,不悅地提醒:“知知,你只是借住在這裏的吳家新娘,不是我的女傭,不必做這些粗活。”

    “我習慣了。”賀知知微微一笑,她成爲乞丐流浪之前,寄住在舅舅家,哪日不是從早到晚地伺候着舅舅、舅媽,和往上兩個表姐及一個表哥。

    聽到這四個字,阿青姐頗爲心疼,握住賀知知的手:“明天,明天你就是吳家的少奶奶,以後可以享清福了。”

    “但是吳家太太覺得,我是災星。”

    “放屁!知知,如果不是你,萬一於將真的北上作亂,世界又要亂起來了。只可惜和平時期的背後功臣永遠不會被人知曉。”阿青姐動了怒,用力地彈了她的腦門一下,“記住,你是福星!”

    這話讓賀知知感到安慰。

    在經歷風月堂裏的那一夜之前,她只是一無所有的孤女,需要仰仗吳家的婚約才能在人間立足。

    可在那一夜之後,她不再需要卑微仰望着留學歸來的未婚夫,她證明了自己的價值,爲他的理想立下了不可磨滅的功績。

    這一件事堪比十里紅妝。

    儘管,她付出了極致慘痛的代價。

    氣象臺的預報出了錯,婚禮當日,雷雨交加,是百年一遇的暴雨天氣。

    金城的下水系統設計得不是很完善,城中的道路上處處淹沒成“海”,賀知知盛裝婚紗,長髮盤起,在公寓門口等待接自己的婚車,像是浪潮裏的一朵潔白的浮萍。

    阿青姐說:“看來婚車是堵在路上了。我去打個電話。”

    但是,當她打完電話回來,臉色難看:“電話線路也被水淹了,打不出去。”

    “來不及了。”賀知知望一眼公寓大堂裏的掛鐘,還有半個鐘頭就到吉時了。

    她看見前方有一輛黃包車涉水而來,下了一位狼狽溼透的乘客,在這種關頭,也只有最古老的人力車纔是最靠譜的。

    她提着裙襬,攔住那輛車:“去聖約翰大教堂。”

    “過去那裏的必經之路都是深水區,走不了。”車伕也想掙錢,奈何天公不作美。

    “我知道另一條路。”

    車伕並不相信有誰能比自己更熟悉金城的佈局,但見她身着婚紗,心生可憐:“行吧,我最多能拉到淹沒膝蓋腿的水域,更深的地方拉不動。”

    “直走、前面左轉、第二個路口右轉、再右轉、再右轉……”賀知知有條不紊地指揮着車伕,她曾有一段時間到處找不到工,不得已在金城街頭流浪行乞,所以對每條小路都瞭若指掌。

    “知知,這不是去聖約翰大教堂的路,你在朝反方向走,難道想逃婚?”阿青姐察覺方向不對,皺着眉。

    “不,我們正在去我結婚的路上。”賀知知回得十分果斷。

    “左轉,從小巷子裏超過去,算了,此處水深,繼續直走,右轉……”

    賀知知指揮的路線讓車伕都昏了頭,氣喘吁吁地罷了工,丟了車把,埋怨:“小姐,別玩我了,你找別人消氣去吧。”

    他只把賀知知當成一個不能趕到婚禮的絕望新娘,在四處撒潑泄憤。

    “行,正好也到了。”賀知知付錢下車,拉着不解的阿青姐一路狂奔。

    眼前是一片寬闊的水域,風雨飄搖中依舊立着的題字石墩在提醒着人們,這裏是金城大學的文山湖。

    大雨瓢潑,水面上散亂飄着幾個紅色的皮筏艇,靠幾根長繩拴着。這是從劍橋大學歸國的留學生們帶回來的愛好,在英國的劍河上,學生們就愛在康橋下划着皮筏艇作樂。

    阿青姐一驚,金城佔地面積廣大,一時半會想把停在外圍港口的船開進城裏的道路上是不現實的,但賀知知從內城的公寓出發,讓黃包車將自己載到金城大學,可見在上車時就盤算好了到這裏找現成的皮筏艇。

    聖約翰教堂也恰好臨水而建,雖與金城大學屬於不同的湖,但兩者之間的道路卻多被雨水淹沒,正好能夠用皮筏艇代步抵達。這一變通實在是因地制宜,極爲伶俐。

    “你怎麼知道金城大學有皮筏艇?”阿青姐震驚地問。

    賀知知摸水解開拴在水下的艇繩,回:“那一天,吳遊白天帶我去了百貨公司,去了金城大學,最後纔到風月堂子。”

    這三個地方都極有深意。

    去百貨公司爲她買鑽戒,告知她,他願意履行這紙婚約。這是捧她。

    去金城大學爲她諮詢入學考試的事情,但她的舅舅從未捨得花錢送她進學堂,平日也給她滿滿的家務從早做到晚,堵住她自學和旁聽的路,之後她逃出舅舅家,連生計都困難。她自然對着招生辦的人出了醜。這是貶低她。

    去風月堂子是最後一步棋,在捧她上天,貶她入泥之後,最後再勒索她替自己做事。

    賀知知雖然不知書,卻是達理的,許多人情世故背後深意,聰慧的她心裏想得很明白。

    但暗殺於將是爲了穩定時局,阻止戰亂,賀知知也是有血性的兒女,理解吳遊的苦衷。那一天,吳遊的膽怯雖然讓她有一些失望,可他的志向卻讓她選擇了原諒。

    至少到目前爲止,賀知知還是期待嫁給他,組成一個家庭。

    “上艇!”賀知知將溼重的裙襬塞進狹長的皮筏艇裏,一艘艇僅夠容納一個人,她和阿青姐一人一條艇。

    阿青姐望着她奮力划水的背影,勇往無前突突地往前衝,心裏忽然多了一絲敬意。

    這個女子不簡單。

    似亂世明珠,不過暫時蒙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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