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知覺得自己很冤,她本來的敵人就多,並不想到處樹敵,更何況是市長千金這樣的麻煩人物。
“不想得罪她?”厲堇元從後視鏡斜睨她一眼。
“嗯。女人都麻煩。”
“那就敢得罪我?”
“敢問我是哪句話得罪少帥了?”賀知知把小戰神的耳朵捂住,嫵媚一笑,“莫非只是親一下睡一回,少帥就覺得我是你的女人了?和你有一生一世的關係了?”
這女人的特長就是激怒他。
一個急剎車,厲堇元把車停在了路邊。
雷公館到了。
“乖,下次陪你玩。”賀知知刮刮小戰神的鼻子,提着裙角下車。
“既然雷大小姐不覺得自己是我的女人,那麼接下來我一兩個月不在,想必你也正好樂得清閒了?”厲堇元驀地在背後出聲。
“你要去打仗了?”賀知知聲音一變。
他點點頭,看了小戰神一眼。
“阿爸,你不要死!”小戰神猛地從後面撲到前座,小臉皺巴巴的,可憐兮兮。
“此行很兇險?”賀知知知道當兵的是把腦袋別在腰帶上,此刻不禁有種生離死別的微妙不捨。
“是別人該感到兇險。”他有殺神的名號。
沒成想小戰神嚎得更厲害了:“阿爸,你胡說,這次你是要和羅狗熊分個你死我活的。他從國外新進了一批大鐵炮,全國只有他有,把好多人都炸上天了。”
聽到這句話,賀知知的步子更加和灌了鉛似的。
羅狗熊就是羅鳴奇,上次是她出謀劃策把他手下的錢袋子興幫一網打盡,他和厲堇元纔會結成死仇。
“你一定要保重。”賀知知折回來,趴在窗口,擔憂地叮囑。
“有沒有彩頭?”厲堇元勾起嘴角。
明知道這是故意勒索,可賀知知還是忍不住答應了:“只要你平安回來,我可以允諾你一件事。”
厲堇元重重地捏她的下巴一下,粗糙的指腹擦過她柔軟的下脣,按下心中悸動:“那就等我回來拆禮物。”
“禮物”紅了紅臉。
隨後,車走了。
賀知知還在原地發呆,望着厲堇元離去的方向,那邊晚霞漫天,像濃得化不開的血。
她回到公館,孫妙琴正抱着一個小金箱子,面色匆匆地去警備署贖人。
這一夜她都沒有睡好,本以爲和厲堇元沒有任何關係,可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有一根看不見的線已經纏繞在兩人的指尖,他的生死繫於她的心上。
第二日早起拍戲時,賀知知的眼底一片烏青。
片場裏,人人行色匆匆,竟沒有要開工的意思,反而各個都在打包行李。
“怎麼回事?”她拉住一個場務問。
“那意思是停拍嗎?又要停多久?”
“不知道,周老闆正動用關係在解決。唉,這部戲就差一個大結局就拍完了。怎料到這麼坎坷?再不拍完,就趕不上霧國電影節的報名時間了。”
場務指揮着手下收拾東西。
賀知知急忙去周老闆的辦公室,裏面雲霧繚繞。
周老闆和導演兩人正在愁眉苦臉地抽菸,手邊的電話已經打得發燙了,可見沒什麼人能出面解決。
“如果要參加霧國電影節的話,必須最遲什麼時候拍完?”賀知知問。
“最遲月底。可是大結局的景,前幾日工人們才加班加點地布完,現在重新布的話,也不知道哪裏的電影棚敢借地方給我們。”周老闆揉揉額心。
“那能否不用場內佈景,直接外景去拍?”
尋個金城外面的好風景,她不信市長千金還能管得到。
“這也可以,恰好大結局是俠女獨自一人挑翻各大門派,獲得盟主地位,來個名山論武也足夠霸氣。”但是導演又嘆口氣,“只是現在外頭兵荒馬亂,每個山頭幾乎都有山賊稱王,我們一大隊拍攝人馬實在惹眼,隨便被綁幾個去,贖金也夠公司賠得傾家蕩產。”
就在這時,周老闆和導演不約而同地看向賀知知。
當賊的怕當兵的。
而兵中之王就是賀知知的老熟人,厲少帥。
賀知知明白兩人所想,心道厲堇元最近反正要帶兵出城,他們若是得了許可跟在後面,倒也能狐假虎威,讓沿途的山賊不敢造次。
“這事因我而起,我會盡力解決。”
她拿起電話,撥通了帥府,才說明來意,厲堇元便應了。
“捨不得我?想做我的小尾巴?”他心情甚好,還開玩笑。
“周老闆對我有伯樂之恩。”賀知知不上當。
“行吧,不過你們只能跟到城外五十里地,那裏有一處天幽山,正是棠花爛漫的時候,可以在那拍,然後等我收兵回來接你。”
“你要記得,一定要回來接應我們。”賀知知咬牙,言下之意是他一定要活着。
“我還記得我的彩頭。”他的聲音愉快。
賀知知臉一紅,掛了電話,看向一臉期待的周老闆和導演,點了點頭。
“這就成了?”兩人萬分意外,“不用登門請求?甚至不用備份豪禮?”
就一個電話而已,三言兩語,語氣還不算畢恭畢敬。
兩人看向賀知知的眼神都肅然起敬,然後狂喜着衝向片場,宣佈大家趕快收拾好東西,整裝待發。
電影繼續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