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知心中已有計劃,不過這次不必她親自出手,扶持豐廷上位之後,許多事情比以前好辦多了。
眼下還是驅蛇更重要,賀知知和曾芙討論:“等會我們也買些硫磺回去。我可不想和那個倒黴的寧少爺一樣被蛇咬一口。”
女孩子都不喜歡蛇蟲,曾芙也嚇得面色煞白,連連稱是。
阮老的藥鋪裏早已沒有硫磺,否則不會所有的學徒連診都不坐了,紛紛跑出去收購硫磺。
賀知知與曾芙又走了幾家中藥鋪,皆是被告知硫磺已經賣光。
唯一有一家還有,卻是翻了二十倍的高價,賀知知和曾芙都不差錢,於是排隊購買。
她們剛剛付款完,正覺得晚上可以安心睡覺了,卻見店員又重新更換了告示——
“第九批硫磺已全數售罄。第十批明日凌晨五點到貨,屆時價格上浮二點五倍。第十批售完後,後續價格等待預告。”
總而言之,就是越晚買越貴,硫磺緊缺。
賀知知算了一筆賬,目前的價格已經是以前的二十倍了,在目前的價格上再乘以二點五,明天的貨豈不是初始價格的五十倍!
這相當於明目張膽的搶錢!
果不其然,本來排在賀知知與曾芙後面的婦女,抱着小孩,一下子急得淚花都出來了:“天老爺啊!今天打算買硫磺的錢都是東拼西湊來的,明天的就更買不起了。我隔壁的男娃就是被一條手臂粗的大蛇咬了一口毒死的,我家的還這麼小,要是被咬上一口怎麼辦!”
她撲到櫃檯前,苦苦哀求店員再去倉庫看一看,從今天的貨倉裏摳一點點底子,讓她能用今天的價格買走。
生意興隆,不愁客源。店員很是不耐煩地驅逐:“沒有了沒有了!買不起別買,明天還有的是人排隊搶着要呢!”
賀知知與曾芙對看一眼,然後曾芙就走到抱小孩的婦女面前,將兩人購買的硫磺遞過去。
“這些給你吧,我們明天再來買。”
婦女哽咽着推拒:“這可不行,如今家家戶戶都需要硫磺,二位小姐心善,可明天價格變成五十倍,我哪能讓你們去當黑心商戶的冤大頭。大不了我和我家男人輪流睡,看好娃的周圍就是了。”
這是她頭一次主動炫富。
“嗯。我們名媛圈都喜歡買貴的,越貴越好。”曾芙也羞澀道。
婦女瞠目結舌,不過這也才同意交易,堅持把錢付給她們,千恩萬謝地走了。
賀知知掂量着手裏的大洋,看着婦女就換了這麼一小包硫磺,不禁嘆口氣,北方軍閥政府現在忙於迎接外國貴賓,內政混亂,竟然連這種底層民生的事情都放任商戶漲價,實在是本末倒置。
曾芙以爲她是擔心硫磺給了別人,萬一晚上蛇爬進來了怎麼辦,於是道:“知知,別害怕,晚上我們兩個一起睡就好。”
“啊?不用了吧。”賀知知見曾芙誤會,又不好解釋,心裏在想,你要是晚上來陪我睡,厲堇元每晚都要來找我,他又睡哪裏?
“我感冒了,萬一傳染給你……”賀知知尋了個藉口。
“咱們白天就形影不離,要傳染早傳染了,晚上還怕什麼?”曾芙天真回。
“好吧。那就一起睡!”賀知知苦笑,忽然就打了個噴嚏。
某人的怨念已經很強烈了啊!
到了夜晚。
賀知知喝了中藥後,很早就犯困了,但她擔心厲堇元夜裏來找她,萬一被曾芙撞見了可就會出事,因此一直強打着精神,盯着窗戶的方向。
曾芙卻以爲她是擔心窗戶開着,蛇從那裏爬進來,很謹慎地將所有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
“知知,這下你可以安心睡了。”
賀知知無奈擠出一個微笑。
她其實很想早點把阮老說的好消息,告訴厲堇元。
接着,曾芙摘了眼鏡上牀來,拉滅了燈,道了聲:“晚安。”
一片黑暗之中,賀知知很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翌日一早,曾芙看她的眼神就變得很怪,還有幾次欲言又止的時刻。
賀知知以爲昨夜厲堇元還是來找自己了,可能被曾芙發現了窗外的動靜,不由十分緊張怎麼解釋。
“昨晚,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曾芙點點頭,咬牙道:“是,我發現了你的祕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