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新婚燕爾,應是最最幸福美滿的時刻,新聞記者在心中已經打好了宣揚這樁世紀婚禮的腹稿,忽而聽見賀知知朗聲道說要誠聘律師,不禁都傻了眼。
尤其是前腳才爲兩人證婚完的政首,臉色已經沉下來。
“少帥夫人要打什麼官司?”參加婚禮的賓客都議論紛紛。
什麼樣的官司,需要在大婚當日說出來?
這新晉的少帥夫人未免太分不清場合,可看少帥的態度,好像是由着自己的夫人胡來,大有聽她說完的意思。
“少帥夫人,在下正好經營一家律所,在金城頗有名氣,請問您想聘請哪方面的律師?”賓客中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則是抓住機會,搶先回應。
他以爲賀知知是陷入什麼糾紛,又不好仗勢欺人,所以才走法律途徑,讓衆人心服口服,於是美滋滋地打着如意算盤,要是通過這次合作能巴結少帥夫人,等於巴結了權勢滔天的少帥,那麼藉着這場婚禮在全國的關注度,他可就打響了名聲。
賀知知看了一眼這位年輕的律師,悠悠道:“離婚官司。先生可以接嗎?”
“什麼?!”律師險些當場昏厥。
全場都被賀知知的這句話驚到了,而那些方纔晚於這位發聲的律界同行,此刻不由慶幸剛剛沒有接話太快。
“這個……我忽然想起我律所最近接了一件外地的要案,需要出差數月,抱歉,少帥夫人,我愛莫能助。請您另請高明吧。”律師擦擦額頭的汗,慌不迭地夾着尾巴朝門口的方向遁去。
他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接這樣的官司。全金城,不,全國都沒有一家律所活膩了敢沾惹這樣的官司。
“胡鬧!”政首狠狠地瞪了厲堇元一眼,拂袖而去。
賀知知的做法,簡直是將婚姻視爲兒戲,剛結婚,就要公開打離婚的官司。
“少帥,你真不管管少帥夫人嗎?”郭節忍不住再提醒了一句,現在的局面,唯一興奮的只有那些新聞記者們,拼命地按閃光燈。
“把婚禮蛋糕和明戰一起帶回去,讓他路上喫。”厲堇元心疼地看一眼小戰神,那小子已經完全傻了,不知道還沒來得及切開的婚禮蛋糕能否安慰他。
郭節只得按吩咐扛走了小戰神。
但小孩的身體微微聳動着,顯然是哭得一抽一抽的,他不理解父母的關係爲何忽然破裂。
婷婷一路追出去安慰。
賀知知目送着小戰神離開,心中充滿了抱歉,但這是沒辦法的事,她無法永遠瞞着小戰神。
這次她願意結婚,其實也是爲了小戰神。她和小戰神母子分別太久,又相認太晚,希望以後能夠彌補作爲母親的失職。加上出了雷炎的事後,她放心不下小戰神跟在厲堇元這樣殘酷的人身邊長大,所以纔出此下策。
臺下的周意和曾芙對看一眼,不約而同地嘆了一口氣,千猜萬猜,竟猜不到原來賀知知計劃的竟然是這個。
“同樣爲人母,我倒是能理解知知的做法。她願意和厲少帥結婚,並要求婚禮必須辦得聲勢浩大,就是爲了先坐實兩人合法的婚姻關係,然後再打離婚官司,要求孩子的撫養權。”周意心有慼慼。
她曾經也想過和畢沉離婚,不過終究沒有賀知知這麼狠和決斷,走到這一步。
此時的畢沉只覺得脖子一涼,趕緊牽着周意的手唸叨:“你可以和我生氣冷戰,也可以打我罵我,但千萬不能像少帥夫人一樣動離婚的念頭啊。”
豐廷倒是默默地對着賀知知的方向豎了個大拇指。
太牛了啊!
賀知知真是女中豪傑,竟然敢跟少帥提離婚,不怕喫槍子嗎?
不過轉念一想,現在不是草菅人命的軍閥政府,南方奉行法律纔得到民心,賀知知和少帥打官司,未嘗沒有贏的機會。
只不過,總歸是太石破天驚了。
“沒有人應徵嗎?”賀知知看着鴉雀無聲的臺下,不由很失望,幫她打離婚官司雖然得罪少帥,可也是揚名立萬的機會。
“少帥……”賓客們暗暗叫苦,怎麼厲少帥到現在都沒有出手阻止一下夫人,還那麼氣定神閒。
“你要打離婚官司,我便奉陪到底。”厲堇元凝視着賀知知,終於開口。
“多謝。”賀知知輕輕道謝,自她說出離婚兩個字,到現在還活着,估計是很多在場賓客心中的奇蹟了。
“只不過……”厲堇元說話間,長臂一伸,就將賀知知拽回面前,緊緊地摟住她的腰,堅挺的軍服面料頂貼着柔軟的蕾絲,彷彿勢如破竹地攻城略地,賀知知頓時有些無措。
“只不過什麼?”賀知知只能用手撐着他的胸口,勉強拉開一點兩人的距離。
她不是才當衆提了離婚嗎?厲堇元怎麼沒有怒不可遏?反倒抱得這麼緊,毫不介意似的。
厲堇元捏捏她的下巴,篤定地勾脣:“只不過,在離婚官司沒有打完之前,你依舊是我的夫人,對吧?”
“這麼說……也沒錯。”賀知知一怔。
而厲堇元已經低頭,在她的脣上重重地壓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