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知定定地看了厲堇元一會，厲堇元面上帶着隱約的笑意。
這是他的陰謀詭計。
等離婚官司開庭，法官肯定會詢問小戰神日常與誰相處更多，她曾經缺席了多年，現在才恢復小戰神生母的身份，如果還是陪伴甚少，則根本不可能贏得小戰神的撫養權。
“我不走！”賀知知忍氣吞聲地睡了下來。
明明中間還隔着一個小戰神，可賀知知覺得厲堇元的存在感要命的強烈。他的味道、他的呼吸，甚至，他的手忽然碰到了她敏感的腰身，令一池春水泛起連綿的漣漪。
“你幹什麼！”賀知知尖叫了一聲。
“我只是抱着明戰。”厲堇元無辜地聳聳肩，“是你靠明戰太近了，所以才碰到我的手。要不，你睡遠一點。”
又是這一招！
賀知知惱得一下子坐起來，拿起自己的枕頭砸過去，咬牙切齒地罵：“厲堇元，你是堂堂少帥，手底下管理千軍萬馬，居然和我一個女人耍這樣的花招，你不覺得這些把戲太下作了嗎？”
她居然敢罵一個殺神少帥下作。
賀知知罵完就覺得自己的脖子涼颼颼的。
但厲堇元沒有動怒，接住她扔過來的枕頭，面色依舊風平浪靜：“是啊，下作！遇見不肯投降的敵人，我一槍了結便是，遇見不肯開口的間諜，我也有成百上千種折磨人的酷刑，可是遇見你我能怎麼辦。”
厲堇元嘆了口氣，語氣裏帶着一絲自嘲：“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女人，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我沒辦法用槍指着你，也捨不得用酷刑折磨你屈從。”
他只好使出這些下作的手段。
在戰場上，他能呼風喚雨。但情場上，被偏愛的賀知知纔是呼風喚雨的那一個。
“你……”賀知知語塞，她以前見慣了厲堇元對任何事勝券在握的樣子，從未見過他這樣束手無策的樣子，現在卻承認拿她沒辦法，心裏很難不動容。
他當然有很多選擇，真不想她走，就把她囚禁起來，簡單粗暴卻有效。
可是他沒有。
“夫人，你想離婚，儘管鬧。等你鬧夠了，心裏的鬱結抒發完了，我們再慢慢談。”厲堇元拍拍枕頭，拍得鬆軟了，又放回賀知知睡的那邊。
他理解賀知知的胡鬧，雷炎的死終究是個坎，賀知知如果什麼都不說憋在心裏，反而會讓他格外擔心賀知知的精神狀況，如今這樣轟轟烈烈地發泄出來，賀知知至少不會鬱結於心。
“很晚了，睡吧，不然會把明戰吵醒的。”厲堇元輕聲道。
今日本是新婚，兩個人的洞房花燭，他忍住了抱她的衝動。
夜深了，三個人相安無事地睡着，小戰神在中間就像小小的一截分割線。
“砰。”從左邊下牀，他絆了一下，纔想起是阿媽陪自己睡覺。
他睡意朦朧地改從右邊下牀，結果又絆了一下，這下他徹底驚醒了，看到右邊睡得筆直如一條直線的阿爸。
這是什麼情況？
小戰神愣住了！阿爸和阿媽陪他一起睡一張牀？！
入睡時還皺巴巴的小臉，意識到這個情況後，嘴角止不住的瘋狂上揚。
小戰神一骨碌爬下牀，重新從衣櫃裏抱出棉絮，在地上給自己鋪了一個簡易的地鋪，然後看着牀上越睡越近的阿爸阿媽，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當然，第二天，他是被劇烈的爭吵給吵醒的。
“厲堇元，沒想到你居然這麼無恥！晚上把明戰踢下牀，然後睡到我旁邊！”
“夫人這話就錯了，我們兩人醒來時，明明是你緊緊抱着我的手不放，腿還纏在我身上不是嗎？”
“因爲我以爲我抱着明戰。”賀知知羞惱地解釋。
昨晚是她恢復小戰神生母的身份以來第一晚和兒子睡在一起，她做了一個團圓的夢，夢裏面她對小戰神又抱又親，猶如蜜裏調油，她再也不願意和他分開。
“你昨晚投懷送紅包，確信不是饞我身子？”厲堇元笑意盈盈地靠近，“不過我們本來就還是夫妻，夫人何必悄悄饞，光明正大撲倒就是了。”
“誰饞你了！”賀知知憤憤地把他推遠，然後扭頭看向地上的小戰神。
這個關鍵的小證人此刻整個人裹在地鋪的被子裏，只露出肉乎乎的小臉，眼睛裏閃閃發光地看着他們，還掛着憨憨的笑容，看戲看得很開心的樣子。
“明戰，你說，你是怎麼從牀上變成打地鋪的？”賀知知怒問。
小戰神迷糊地抓抓頭，努力回憶：“好像是半夜阿媽你抱我下來的啊？”
賀知知面色一變：“你肯定記錯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小戰神委屈巴巴地低頭。
“算了，事情已經過去了，”賀知知飛快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你想喫什麼，我去廚房給你做。”
“阿媽做什麼我都愛喫。”小戰神甜甜地回答。
等賀知知走後，厲堇元也準備去書房處理一些公務。
“做得好！”他拍了拍小戰神的肩膀，知子莫若父。
父子倆一個對視，默契地露出一個模板的笑容。
“阿爸，你不會讓阿媽離婚吧？”小戰神憂心忡忡地問。
“我們之間不存在離婚，只會有銀婚、金婚，一生一世……”厲堇元的答案很堅定。
銀婚是結婚二十五週年，金婚是五十週年，這一生一世，她都註定是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