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下這麼重的手！”
賀知知看見厲堇元的手起手落，又聽見小戰神撕心裂肺的哭聲，急忙把他拉入懷中，心痛地指責。
可小戰神扯了扯她的衣袖，哽咽着提醒：“阿媽，我沒事。”
他攤出自己肉乎乎的手心，還是毫髮無損。
接着，厲堇元將帶血的樹枝折斷扔掉。
賀知知看到他露出的手腕上，也和自己一樣有了深深的血痕。
厲堇元也抽在他自己的身上。
“你阿媽說得沒錯，子不教，是我們的過錯。記住這個教訓，否則，下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厲堇元厲聲道。
“不許有下次了。”賀知知補充道。
小戰神認真聆聽教訓，一會看看賀知知，一會看看厲堇元，眼睛裏神采明亮，彷彿壓抑着歡喜。
阿爸和阿媽難得一致，教訓他的樣子如出一轍，令他感到濃濃的暖意。
“阿爸、阿媽，我知道了。”小戰神猛點頭，聲音也多了一絲輕快，“你們坐一下，我這就去請醫生來上藥。”
單獨在厲堇元面前，賀知知顯得很侷促，她用右手蓋住自己左手上的傷，不讓他看到。
但厲堇元很霸道地抓住她的手，堅持要看一看。
賀知知和他一樣，對自己下手夠狠，受傷的地方皮開肉綻，仍在滲血。
“只是看着恐怖罷了，其實沒事。”賀知知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厲堇元的手也受傷了還那麼大力氣，抓住她紋絲不動。
“你的手上沒有戴結婚鑽戒。”厲堇元留意到她乾淨的五指，嫩白似青蔥，只有指尖一抹微紅，就像蜜桃上最甜的紅尖尖，自然的樣子就極好看，戴珠寶着實庸俗了。
“反正要離婚了。”賀知知微惱地瞪他一眼，“你快鬆手。”
“沒有成套的結婚鑽戒，但這算不算我們擁有了共同的印記？”厲堇元牽起她的手，輕輕吻在她手腕的傷口上。
他的脣很磨人，一點一點地吻她的傷口，她的血珠將他的脣染紅，這個男人本就俊朗的五官竟因這絲血紅而有了妖精般妖異的美。
“厲堇元，你這個變態！快放開我。”賀知知一陣心慌，劇烈地掙扎，甚至口不擇言地辱罵。
“你好香，連血都這麼香。”鮮血彷彿是種蠱惑，厲堇元順着她受傷的手腕，一路向旁吻去。
他身子一俯，直接將賀知知壓在了鋪了花鳥餐布的紅木圓桌上，彷彿森林爲被。
“厲堇元，你不要得寸進尺！”賀知知咬牙切齒地警告，蜷起的身子像一張到了極限的弓。
“我如果不得寸進尺，你是不是就會離我越來越遠？”厲堇元低頭看她，忽而道。
他是人人敬仰的少帥，有殺神的名號，可他不是真正的神。
他有人間七情六慾的痛苦，痛苦她要與他離婚。
“我覺得我們今天一起教導明戰很好。以後在他長大的過程中，肯定還有很多需要父母同時教導的地方。這樣能夠令你收起離婚的心思嗎？”厲堇元與人說話向來是命令的語氣，此刻的話語中竟然帶了一絲軟化的懇求。
“不！”賀知知直視着厲堇元痛苦的雙眸，斬釘截鐵地拒絕，“今天的事，更堅定了我要和你離婚的決心。”
此話一出，厲堇元按住她的手便有些抖動了，賀知知趁機從桌子上坐起來，防備地拉遠兩人之間的距離。
“小戰神今天的問題，完全暴露了他在帥府從小到大沒有得到正確的引導，所以纔會仗勢訛人，既沒有對法律的敬畏，也缺乏善惡的分辨。”
從小到大，小戰神的身邊圍繞着對他唯命是從的僕人們。再加上厲堇元軍務繁忙，鄂東嬌又根本不會悉心教導他，小戰神的個性完全是野蠻生長，既有極度純真的善，也有極度純真的惡。
當一個小孩子把開水倒進螞蟻窩時，他是感覺不到惡的，反而以爲是好玩的遊戲。
就像他今日仗勢訛人，他只以爲自己在解救父母的婚姻。
“所以，我要帶他離開帥府，寧願做一個平凡但能與別人感同身受的孩子，也不要成爲一個驕蠻的二代，和你一樣冷血。”賀知知一字一句道，每個字都咬得很重，折射出她心中的怒怨。
“你還覺得雷炎是我殺的，而且用我們女兒的死在陷害他是不是？”厲堇元聽出了弦外之音，面色也是一冷。
“你不敢承認嗎？”賀知知蒼白如紙地看着他。
“我承不承認並不重要，你已經在心裏給我定了罪。”厲堇元握緊拳頭，冷聲道，“聽說你今天已經請好了一位不錯的律師，那麼直接法庭上見吧。”
說完，厲堇元大步流星走到屋外，小戰神剛好領着醫生來了。
“阿爸，你不包紮一下嗎？”小戰神見他急着走。
“我不必了。”厲堇元看了看手腕上已經凝固的血，這對於他受過的槍傷還說不算什麼。臨走時，他再回頭看了一眼屋內賀知知背對的身影，縱然對她仍是怒氣滔天，卻也硬邦邦地吩咐醫生，“但她的傷，要是留疤的話，我治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