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醫院的救護車停在酒會的門口。
衆人議論紛紛,也只探聽到是司令夫人忽然身體不適,需要緊急送醫。
“阿爸,元哥在想什麼?送上門的機會都廢了。”與厲堇元跳過舞的女郎挽着厲隆海的手,皺着眉嬌嗔。
厲隆海面色沉晦,令人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緒。
酒會自然而然地結束,賓客們彼此道別,有的說遇見了厲堇元,形容他看上去十分悲痛,該不會夫人忽然得了什麼重疾?也有人說,升官發財死老婆,這是一個男人的三喜臨門,總之衆說紛紜。
厲隆海轉身上樓,在迎着晚風的露臺上找到厲堇元。
一簇火光明明滅滅,他在抽菸,每一口煙都抽得很深吐得很緩,在五臟六腑裏灼過一遍。
別人抽菸厲隆海不意外,但厲堇元抽菸,他很意外。
他這個兒子,平常不抽菸。不像大多數男人嗜煙如命,厲堇元極少對東西成癮。
除了對那個女人。
厲隆海想到賀知知被送入醫院治療,聲音一冷:“你對她像是動了真情,連這種事都不忍心勉強。”
兩人之前談妥的合作,建立在厲堇元對賀知知僅僅是利用的基礎上。籌謀的大業需要賀知知,厲隆海必須保證厲堇元不會徇私情。
厲堇元淡漠地捻熄菸頭:“我只是不喜歡別人爲我安排女人。”
“好。你不喜歡別人爲你安排女人。”厲隆海的臉上似笑非笑,“那麼現在二樓的每個房間里正好都藏着一個女人,你自己隨便挑選一個,證明你對賀知知根本不是非她不可。”
酒會上的動向,厲隆海也一直眼觀八方。賀知知將那些狂蜂浪蝶鎖進籠子裏,他也知情。
厲堇元的臉色微微一變:“如若我不選呢?”
“如果你不選,我只能視爲你對賀知知動了真情,談好的合作就此停止,籌謀的大業我會自行抓住她完成。”厲隆海說,“你既然知道賀家的祕密,就知道她遲早都是被某方勢力抓起來囚禁榨取價值。”
厲堇元瞪着他,他露出老狐狸一樣的笑容。
隨即,厲堇元大步流星地走出露臺,轉身走進右邊的房間。
“司令。”房間裏傳出一個女子欣喜若狂的聲音,接下來便是動情的呢喃。
厲隆海很滿意。
他還吩咐他的副官:“結束之後,把那個女人抓起來嚴刑拷打房中的每一個細節。”
賀知知已經洗過一次胃,並打過點滴,體溫也恢復了正常,她要求通知她的律師。
周敬也趕到時,剛好幫她辦理出院手續,他看到一張用藥的單子,對於上面的藥物名字和效用頓時瞭然。
“同樣身爲男人,我必須佩服厲堇元。”周敬也十分欽佩。
縱然賀知知此刻已經脫離了藥效,可她長髮微亂,臉頰殘紅的模樣,依舊引人遐想。
這種勾引人而不自知的狀態,相當魅惑。
周敬也收回目光,感嘆:“他竟然能忍得住。”
“當然忍不住。”一旁收拾藥盤的護士快言快語地接話,“不然太陽從西邊升起來。”
說完,她才後悔自己插入一個危險的話題。
“我……我也是聽別人說的。”護士神色慌亂,“我室友在酒會當侍應,酒會結束後還在打掃,她剛剛來找我拿鑰匙,興致勃勃地說賓客散去後,司令他進了二樓一間房,簡直天雷勾動地火……”
賀知知垂下眼簾,即便萬箭穿心,她也沒資格痛苦。
是她先製造了自己的背叛,厲堇元不過以牙還牙。
很公平。
“到底發生了什麼?”周敬也疑惑。
“我喊了你的名字。”賀知知面無表情地敘述。
周敬也險些一個踉蹌,好在立即優雅地站穩,詫異地望着她:“什麼?”
“在牀上時,關鍵時刻我叫了你的名字,所以他停了下來。”賀知知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楚。
周敬也不由揚眉:“我還以爲知知小姐一直想與我劃開界限,將關係定死在委託人和代理律師的範圍裏。”
“一開始是這樣。但現在變了!”賀知知索性下了一不做二不休的決心,破釜沉舟道,“現在你是我的姦夫,最好幫我離婚成功,否則厲堇元要了我的命後,也會要了你的命。“
“聽知知小姐的意思,我們現在是下地獄的同伴了。”周敬也非但沒有畏懼,反而微微一笑。
“你怕嗎?想要打驚天動地的大官司可沒那麼容易。”賀知知故意激將。
“樂意之至。”周敬也伸出自己的手。
賀知知猶豫了一下,牽住了他的指尖。
她知道自己從此走上了一條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