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熱愛喫喫喫買買買,出來應酬炫富的雷佩茹再也不敢出司令府一步。
她實在想出門的時候,就繞着自己的院子焦灼地走圈圈,轉得她房間的小女傭眼睛都轉暈了,苦着臉問:“茹姨太,我讀書少,沒聽說過十二生肖裏有屬驢的啊?”
雷佩茹柳眉倒豎,叉腰問:“你說什麼?”
小女傭心驚膽戰地解釋:“您這樣繞圈圈,特別像……俺鄉下老家那頭拉磨盤的驢。”接着垮下臉開始哭:“姨太太饒命,我肯定說錯話了!我自己掌嘴!”
“行了行了!”雷佩茹不耐煩地喊住掌嘴的小女傭,她也不想當轉圈的驢啊,她想當的是開屏的孔雀,花枝招展豔壓羣芳,現在正是黃金社交季,秋高氣爽,基本上每天都有舞會,她可以跳到通宵達旦,新學的探戈舞還沒來得及技驚四座呢。
但一想到出門可能會遇見自己的剋星,雷佩茹探出去的頭又慫回來了,當驢沒關係,小命最要緊。
對於賀知知,她惹不起,躲得起。
司令府固若金湯,或者說固若龜殼,賀知知只能望着圍牆興嘆,她沒辦法闖進去把雷佩茹揪出來。
她不行,但是有人可以引蛇出洞。
賀知知帶着小戰神去了一趟周意的家裏,短短的假期不見,女孩子發育又快,婷婷竟然長得比小戰神高一個頭,小戰神量了幾次都覺得不可思議,臉上只差把晴天霹靂四個字寫上去。
婷婷體貼地含胸拱背,就爲了讓小戰神心裏好受點。看到婷婷難受的站姿,小戰神倒想開了,說自己大不了在鞋子裏塞點增高鞋墊。婷婷立刻說我幫你納鞋底,兩個人又開開心心地玩到一起。
看到孩子們如此天真可愛,周意意有所指地問賀知知最近和厲堇元怎麼樣。
賀知知面露茫然,她現在的確沒有那麼堅定的離婚之意了,不過莊法官那邊,她也沒有果斷堅定地撤回離婚訴訟,只是暫時延期而已。
“我有一個人生經驗,就是你不想做一件事時,就不要強迫自己去做。強扭的瓜永遠不甜。”周意柔聲建議,“就像當初我離開畢沉,我愛他,並不是真心想離開,可狠心逼了自己一把。結果我們都後悔了。”
賀知知注意到周意的小腹微隆,並且時不時下意識地摸一摸,愣住:“你是不是有好消息了?”
周意害羞地點頭:“婷婷一直想要個妹妹,她喜歡洋娃娃。”
賀知知眼神一暗,她也本來有個女兒的。
周意趕緊岔開話題:“我還沒有告訴曾芙,怕她問我怎麼才能懷孕,那丫頭似乎什麼都不懂。豐廷這個風流公子,居然追她這麼久都發乎情止乎禮。”
“小芙是看你要離婚心裏怕怕的。她已經離過一次婚,本身性格又傳統,怕你和厲司令這麼相愛的一對都會走上離婚的路子,她擔心自己以後也會步上後塵,離第二次婚。”周意嘆氣。
賀知知沒想到自己鬧離婚還有這種影響力,豐廷求妻若渴,估計暗地裏在瘋狂戳她的小人。
“你今天來找我什麼事?”周意問到了正題。
賀知知這纔開口:“能不能讓請你的母親辦一個舞會,不限身份參加,奪魁者可以獲得第一夫人貼身舞蹈教師的資格。”
周意的生母是政首夫人,在全國名媛與太太圈裏是首屈一指的影響力。賀知知最清楚雷佩茹天生愛出風頭以及攀附權貴,且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藝就是跳舞,有這個風光的魚餌,雷佩茹必然上鉤。
周意自然是答應,她平日很少提要求,這反而讓政首與夫人心疼她太懂事,對於她有求必應。
不久後,名媛舞會大賽傳遍全國。
雷佩茹聽說這個消息,果然眼睛都亮了,每天不再是在院子裏踱步發黴,而是像上了發條一樣不知疲倦地從這頭跳到那頭。
她跳得越來越厲害,但有件事愁到她了。
她的女傭直白地問:“茹姨太,您跳這麼好,咱們司令接不住啊。俺娘說,一個木桶能裝多少水,都是那塊最短的木板決定的。”
雷佩茹練的探戈,必須要有男舞伴共襄盛舉。
“司令不用陪我參賽啊,他最近不是腿疼得都瘸了嗎?”雷佩茹眼波流轉,笑眯眯的。
女傭疑惑:“司令他龍行虎步,什麼時候腿瘸了?”
雷佩茹微笑:“我說瘸了,他就是瘸了。”她勾勾手指,囑咐小女傭把平日偷偷放在司令碗裏的十全大補藥換成生猛海鮮。
小女傭嚇得渾身顫抖,直言不敢,雷佩茹揪住她的耳朵罵:“又不是下毒,多喫點海鮮讓他痛風而已。”
事情就這麼辦了,厲隆海很快臥牀休養。
雷佩茹託着香腮,拿着一份舞蹈協會送來的男會員名錄,開始尋找合作對象。厲隆海方面,她每天晨昏定省去殷勤按腿,把他伺候得服服帖帖,也已經允許她與外男合作,畢竟贏了之後就有親近第一夫人的大好機會。
“這個人……未免太好看了吧!”看到冊子上的一張照片,雷佩茹捂住心口,心臟狂跳得像要脫框而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