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君皇,明戰皇子深夜求見,看上去滿頭大汗,說是做了奇怪的夢。”侍女進殿彙報,並詢問,“是否需要派人送他回去?”
司徒敬也和高雅麗對看一眼,“他來得正好,讓他進來。”高雅麗眉飛色舞。
侍女聽到這吩咐頗爲意外,她當值已久,知道君皇和王妃對這個唯一的皇子都十分一般,一向揮之則來,揮之則去,怎會深夜裏破例關心皇子的來由。
但她領命退了出去,並目送小戰神欣喜地進去:“父皇和母后願意深夜見我?他們沒有生氣吧?”
可見小戰神也受寵若驚。
他還以爲會被責罵做個夢就來找父母太小題大做,沒有一國皇子的獨當一面。
進殿的同時,他正聽到母后雅麗王妃在說:“君皇,此事由我提起吧,正好將功贖罪。”
“你來了。”高雅麗轉過頭,美麗冷漠地俯視着他。
“兒臣做了個奇怪的夢,像是前世發生的一樣,和阿爸阿媽……”小戰神臉上滿是糾結,夢裏的一幕幕溫馨畫面再度浮現。
“什麼阿爸阿媽,別像個平民一樣說話不知分寸!”高雅麗不耐煩地打斷,“何況我上輩子可沒這麼倒黴,兩世都當你這個沒出息的孩子的母親。”
小戰神只得閉了嘴,竟然眼睛都不會酸楚地紅一下,似已經習慣了這般粗暴地對待。
不過,他仍在心中忍不住懷念起夢中的阿媽彷彿像雲朵,像,像世間一切溫柔的事物,永遠對他春風拂面。
難道真的是夢嗎?
“你既然來了,我正好有事要安排給你。”高雅麗得了司徒敬也的默許,清了清嗓子,居高臨下地問話,“今天那男的和女的陰謀,你都知道了吧?”
小戰神茫然地搖了搖頭。
“沒見過你這麼蠢笨的小孩!人家都欺負到家門口了!他們仗着不知從哪得到的繼承權杖,就想奪你父皇的皇位!若讓他們奸計得逞,你也當不成皇子!說不定整個王宮都會被血洗一遍!”高雅麗破口大罵。
小戰神沉默。
他並不覺得那對男女像高雅麗所說這樣歹毒,甚至,他隱隱約約對他們有種奇怪的好感,就,很親切。
“你是傻子嗎?難不成坐以待斃!”高雅麗見小戰神沒有反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市井裏滾爬過的混吝氣一下子爆發了,儀態言辭都難看得活脫脫一個潑婦,毫無高貴可言。
高雅麗反應過來,司徒敬也最厭惡她暴露本性,連忙矯揉造作地端回了王妃的架子,露出幾分假惺惺的慈愛:“明戰,母后剛纔是急了,你現在已經懂事,應是爲你父皇分憂的年紀。”
“請問兒臣如何能爲父皇分憂。”小戰神面色麻木地請教。
“這個嘛……”高雅麗說,“現在那對狗男女居住在西邊的達丹美拉行宮,與我們一東一西形成對峙,明面上我們東邊的王室必須對他們客客氣氣,這樣纔是上位者的磊落。可是你父皇的身份出面多有不便,無論怎麼接待都會被人挑剔錯處,要麼像心虛拉攏,要麼像心機使絆子。所以你皇子的身份就特別重要了,既足夠隆重撐得起檯面,又實際是個孩子,沒有人會對你格外苛求。”
“您的意思是,由我去接待他們剛到蘭泊的一切事宜?”小戰神心中竟升起一份期待,他渴望見到他們。
“當然。”高雅麗嘴角揚起詭異的笑容,手指捏起一個包裹嚴密的粉包,“然後找準機會讓他們喝下毒酒。”
小戰神頓時從開心的天堂掉下地獄,打個寒顫:“毒酒?”
“別這麼膽小,這毒並不會讓人當場暴斃,看上去就像什麼東西致敏,會抽搐喘氣一段時間才慢慢辭世。你還可以宣大夫來救治他們,做足關心的樣子。要是不敢看,直接裝作當場嚇昏了,也沒人會怪責你一個小孩子。”高雅麗輕描淡寫道。
“可是貴族們不會懷疑父皇嗎?何況,他們只是手握權杖,在蘭泊根本沒有根基,並不一定能威脅到我們王室。”小戰神竭力勸說着。
“懷疑就懷疑唄,反正那兩人是忽然冒出來的,誰都不瞭解,到時候就說他們對什麼過敏,倒黴誤食就行了。只要除掉他們,貴族們也沒別的選擇。”
“可是我……”小戰神咬咬牙,面色蒼白,“沒做過這種事,怕壞了父皇的大計。”
“沒事,那兩人一定不會懷疑你送上的酒食。”高雅麗十分肯定道。
最後,小戰神渾渾噩噩地走出宮殿。
好希望是個噩夢。
可冷風一吹,他驀地更加清醒,拳頭握緊手裏的粉包,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他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