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之前她說的不一樣啊!
老陸太太喝着熱乎乎的茶水,笑呵呵地給她解釋起來。
“你大伯捨不得家裏那些肥沃的莊稼地,而且又剛剛成爲了咱們陸氏一族的族長,就決定不跟着過來了。
他說砬子屯是咱家人的根,他身爲長子,必須給守好嘍。
往後家裏人不論天南海北的走多遠,都能隨時找到家的方向,就像浮萍有了根一樣。”
陸佳甜心頭髮暖,忍下鼻頭的酸意,豎起了大拇指。
“大伯太有擔當了!爺奶教育的真好!”
老陸太太被她哄得眉開眼笑,之後又挨個說了家裏其他人的打算。
陸永平和三個兒子都決定留在砬子屯。
他們一大家子照顧田地,打理縣城裏的生意。
陸永富帶着四個兒子搬到了府城去住,只有小四陸子樂留在了永平城。
因爲陸子喜被姬鴻飛任命爲北定府知府了。陸子樂是永平縣知縣。
其實按照慣例來講,姬鴻飛一個新科狀元,是不應該被任命爲這麼大的官兒的。
但現在不是特殊時期麼,朝雲國被二皇子禍害的元氣大傷,姬鴻飛想要找信得過的又能幹的。
正好陸家這兩位剛剛高中,又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熟人,知根知底的,用着放心。
陸子喜對於當官一點都不打怵,欣然接受了這個任命。
而他的雙胞胎弟弟陸子樂其實一點都不愛當官,他更喜歡做學問,本來是打算去翰林院修書的。
可姬鴻飛哪能捨得浪費人才啊,愣是趕鴨子上架,讓他當了永平縣的知縣。
其實本來是準備讓陸子樂去隔壁的一個府當知府的,奈何那小子堅決不幹,一直說幹不好會對不起老百姓。
無奈之下,姬鴻飛才只好讓他當了個縣令。
順帶着幫他看好曾經的大本營,同時還能看顧一下陸家。
這回陸子樂沒啥可推辭的,就只能硬着頭皮接下了這個任務。
老陸太太說到這裏時,用略帶嫌棄的口吻說:“小四這個完蛋玩意兒,有大官不當,非得當小官。”
陸佳甜笑着安慰道:“我四哥夠厲害的啦,全國那麼多學子考試,他都能排第三呢。
這就叫人各有志,強求不得。
再說了,四哥守着永平縣多好啊,咱家的產業就沒有人敢惦記了。”
老陸太太本來也不是真的惱怒四孫子,就是隨便吐槽兩句。
被陸佳甜開解之後,頓時就把這事兒丟到一邊去,說起家中其他人的近況來。
陸佳甜離家好幾個月了,就之前在村口匆匆見了一面,啥也沒來得及說。
所以現在聽啥都覺得新鮮,纏着她奶說個不停。
其他人也一邊喝茶一邊和她聊上幾句。
景熙極其自然地坐在一旁,眉眼舒緩地靜靜聽着。
他小時候就喜歡陸家這種溫馨熱鬧的氛圍,如今更是這樣。
嘿,他可是這家裏的女婿呢。
老陸太太說完家裏的事情後,把茶杯往桌子一放,眯眼看向陸佳甜。
“甜丫啊,咱家現在這種情況,就等同於分家了一樣,以後我跟你爺可就歸你管了。
你嫌棄不?”
“奶,您這是看不起誰呢?
我可是您孫女,我不管您誰管?”
一直搶不到話說的小八立即高高舉起了右手,“我我我,我管!
我可是二房長子,贍養爹孃和爺奶,是我的義務,也是我的權利!
你一個外嫁女,不用養老人!”
“一邊呆着去!”
老陸太太和陸佳甜同時朝他瞪眼睛。
小八歘的一下把手收回來,但嘴上卻不服氣地嘟囔:“我說的是事實嘛。
家裏一大堆小子,哪有讓閨女養老的道理。
萬一人家夫家不樂意呢?”
小八剛說到這裏,就覺得身邊氣溫猛地下降,一道冰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小八,你這是在懷疑我的孝心麼?”
景熙說完之後還輕拍了小八的胳膊一下。
小八像被針紮了似的,嗖的一下蹦了出去。
“啊,姐夫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你是最孝順的人,比我孝順多了!”
嗚嗚,小黑哥哥啥時候練的神功?
肯定是我姐偷摸給他的扎人暗器。
哼,回頭就磨我姐去,我也要!
不過現在他同時惹怒了家裏的幾尊大神,也不敢再亂說話了,就縮在椅子上,繼續看她姐和她奶相親相愛。
老陸太太白了不懂事的孫子一眼,繼續笑眯眯地看着陸佳甜。
“奶沒白疼你,關鍵時候你真行。”
陸佳甜驕傲地一甩頭,“那是必須的!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孫女。”
祖孫二人商業互吹了一通之後,陸佳甜正色道:“奶,眼下這個宅子咱們先住着,您也別嫌小。
等到新宅子建好後,咱們立馬搬過去。
到時候孫女可就實現當初的諾言啦,讓您住上老大老大的房子。”
老陸太太樂的嘴都合不攏了,“還得是我孫女,就是能耐。”
財大氣粗的老陸太太也有大房子情結,在砬子屯裏寬敞慣了,還真就不習慣目前這個小院子。
雖然這院子在京城裏就已經算是豪宅級別的了。
可是她剛剛粗略地看了一圈,連個菜園子都沒有,喫啥都得出去買。
陸佳甜告訴她城外還有五個農莊,那她也不滿意。
農莊的菜運過來肯定不新鮮了,哪有現摘現喫的好啊。
老陸太太都暗暗地想好了,等開春的,就把那幾片空地都開出來種菜。
不過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看向了景熙,試探着問到:“來的路上我看到了不少流民,都是之前被二皇子禍害的無家可歸的。
還有最近打仗受到波及的。
這死冷寒天的,他們沒喫沒喝的,太可憐了。
朝廷有沒有啥打算啊?”
老陸太太說到這裏,心裏很是難受。
她這些年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好,所有北定府的百姓也都是安居樂業。
即便偶爾有天災,姬鴻飛和祝德運也都是立即救災,妥善安置百姓。
所以老陸太太都幾乎要忘記了世上還有很多人在受苦。
這次從砬子屯到京城,她看到了太多的人間苦難,特別想爲他們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