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蓋子揭開,二人驚呼出聲。

    這雪白細膩的精鹽,毫無雜質!

    他們心頭最後的一絲懷疑,徹底煙消雲散了!

    程咬金目光灼灼,盯着雪白的精鹽,頗有幾分癡迷

    如同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忽然,他拿起勺子,挖了少許嚐嚐。

    “好,好!”

    “老杜所言不虛,這精鹽着實完美,沒有澀味!”

    程咬金一臉喜悅,砸吧了幾下嘴巴,完全不在乎鹹味。

    要知道,古代製鹽的加工手段低劣,食鹽雜質較多。

    而雜質一多,純粹的鹽鹹就變爲難以入口的苦澀。

    貴人們所食的細鹽,至多也不過是再過幾道繁瑣的程序,再排除些許雜質。

    但細鹽中多少還是有雜誌的,很影響口感。

    房玄齡見程咬金竟把一小勺精鹽幹喫下去,莞爾一笑。

    程咬金見到精鹽,如獲至寶,實屬正常。

    農業時代的工業製品向來是無比昂貴珍稀。

    例如後世的鏡子,意大利貴族可是靠這玩意圈了幾百年的錢。

    鏡子本身的材料其實就是沙子,但其中的技術價值確實值這個錢。

    工業品的技術一旦暴露,充分競爭之下,價格很快跌破。

    房玄齡不懂工業技術,但他心裏也清楚,精鹽遲早可以大批量生產,好叫大唐百姓都能喫得起精鹽。

    程咬金搖頭晃腦,讚歎不已。

    他眼珠子一轉,把這一罐子精鹽收入囊中。

    程咬金厚着臉皮,笑嘻嘻道:“老杜,您那裏估計還有不少吧,這一小罐送給俺吧!”

    “你那幾個大侄子可是還沒喫過這麼好的精鹽呢!”

    杜如晦嘴角抽搐,簡直要被程咬金這痞賴模樣氣笑了。

    他壓下心中惱怒,點點頭沒說話。

    程咬金都把兒子都擡出來了,杜如晦抹不開面子,想想還是算了。

    尉遲敬德見程咬金“得寸進尺”,急了。

    正所謂“手快有,手慢無”,他也不是省油的燈,早就想動手拿了。

    沒想到遲疑了一下,就被程咬金捷足先登了。

    尉遲敬德自然不依。

    他猛地站起來掐住程咬金的脖子,惡狠狠道:”你小子心夠黑的,這麼大罐精鹽,憑你就想獨吞!”

    “老子還站在這看着呢!”

    尉遲敬德怒氣值直接拉滿。

    一張黑炭臉本就黑,這下黑得不見底了。

    他氣程咬金,更恨自己。

    明明他可以果斷出手,據爲己有,但一念之差,與“寶物”失之交臂。

    沒錯!在尉遲敬德眼裏,這一罐子精鹽就是寶物。

    哪怕知道太子日後可能大批量生產,但眼下這一罐子精鹽就是有價無市的存在。

    程咬金是“要錢不要命”的主兒!

    此時被尉遲敬德偷襲,竟然不抵抗,先護住鹽罐子。

    待妥善安置好“寶貝”,程咬金一把推開尉遲敬德,氣呼呼道:

    “尉遲,你特麼瘋了,就爲了一罐子鹽,與老兄弟翻臉?”

    “再說了,你不想着跟老杜再要一罐,偏要來搶我這個苦哈哈,是甚道理?“

    杜如晦和房玄齡被這兩人徹底搞懵逼了。

    房玄齡暗罵兩人毫無格局,喫相太難看了。

    堂堂國公級人物竟如市井流氓一般,哄搶毆鬥,完全不顧體面。

    此時此刻,房玄齡竟有一種如坐鍼氈之感。

    羞與二人爲伍!

    杜如晦更是氣得臉色一陣變幻。

    程咬金的臉皮之厚,令他歎爲觀止。

    尉遲敬德與程咬金扭打了一會,想想又覺得不值。

    畢竟,程咬金可是個“要錢不要命”的貨,尉遲敬德虎口奪食也難。

    尉遲敬德想了想,看向杜如晦。

    相較於老油條、滾刀肉一般的程咬金,還是杜如晦好拿捏。

    二人對視一眼,打算對杜如晦“動手”。

    杜如晦見狀不對,知道這兩個沒臉皮的夯貨要拿捏他了。

    他對二人的作派並不陌生,向來是無理也要攪和三分。

    杜如晦智謀過人,運籌帷幄,但面對尉遲二人,也是喫過不少虧。

    沒辦法,“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

    沒待二人動手,他高呼道:“來人!”

    “拿下這兩個沒臉皮的傢伙!”

    唰!

    隨着杜如晦一聲令下,外間十幾個家丁護衛衝將進來。

    杜如晦可是帝國重臣,右宰輔。

    論地位,不過比房玄齡稍遜半籌。

    府上的護衛,自然是精銳。

    他們算是房玄齡的家臣,估計杜如晦真要他們殺人,他們也只能爲之。

    尉遲二人迅速被圍住了。

    尉遲敬德、程咬金雖然有幾分武力,但面對十幾個訓練有素的武裝護衛,也不敢動了。

    程咬金乾笑兩聲,“我說老杜,你這什麼意思啊?”

    “上門是客!你這要打要殺的是幹嘛?”

    “不就一點精鹽麼?”

    尉遲敬德也幫腔道:“是啊,你們都得了太子贈予的精鹽,俺們怎麼能沒有!”

    “老杜,你也太小氣了!”

    杜如晦此時被氣笑了。

    他氣極反笑,比了個大拇指道:“厲害,你倆不愧是老兵油子出身,合着正反話都給你倆說了是吧?”

    “程咬金,尉遲敬德,就憑你倆這德性,也配說上門是客麼?”

    “再說了,殿下贈予老子的精鹽,老子憑什麼分給你們啊?”

    “真真是笑話!”

    房玄齡見此,臉色不虞。

    他心中還有別的計較,自然不願意幾人爲了點蠅頭小利撕破臉。

    鹽政改革是他心心念唸的大事,可謂他宰輔任上最後濃墨重彩的一筆。

    房玄齡是打定主意,排除萬難也要做成此事。

    他必須團結更多的力量。

    當然也包括眼前這兩人。

    房玄齡瞥向尉遲敬德、程咬金二人,眼中精光一閃。

    據他所知,這兩位可不像他們表面上表現的那麼粗傻,心裏的算計也不少。

    至於這幅流氓作派,八成是故意爲之。

    房玄齡知道,尉遲二人可是早就與太子搭上線了。

    除了東宮岑文本、馬周之流,幾乎比所有人都早!

    而且涉及的利益還不小。

    他府上可是備着不少廁紙!

    說實話,確實不錯!

    房玄齡打着拉程咬金、尉遲敬德入夥的主意,決定出面做個和事佬。

    “幾位,莫急,先坐下。”

    “咱們都不是當年跟着陛下打天下的小年輕了,怎麼行事還如此魯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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