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死諫!”
說完,魏徵跪伏在地,默然不語。
魏徵的“硬骨頭”讓李世民有些下不來臺。
朝堂上的氣氛愈發緊張了!
大臣們大氣都不敢出麼,生怕受到了魏徵的波及。
衆人暗暗叫苦不迭,不知接下來還會有什麼禍事。
就怕魏徵這個“攪屎棍”繼續觸犯皇帝的威嚴,到時候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此時,李世民的心中並沒有羣臣想象中那麼盛怒。
他在想該怎麼收拾這個膽大包天的“大唐第一噴子”!
這其中的度,實在不好拿捏。
文成公主原本一顆戰戰兢兢的心此時卻詭異地沉靜下來。
她知道,歸根到底,魏徵是拿自己作伐,攻訐殿下,斥責天子。
現在,她必須要站出來給陛下解圍!
一念及此,文成想起先前太監教授的禮儀,也躬身出列。
“陛下,臣有話要說!”
文成語氣鎮定,風采動人。
此時此刻,經過朝堂政爭的洗禮,文成不再是昨日那個懵懂少女了。
她的心開始堅硬起來,後退將徹底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
李道宗見文成如此作派,又驚又喜。
驚的是文成此時上奏,將正面與魏徵這樣的頂級文臣對抗,下場未知。
喜的是文成初入朝堂,就無師自通,領悟到了站隊的奧妙。
此番若是文成“渡劫成功”,前路自然一片光明。
只是……
李道宗擔心地瞥了一眼文成。
李世民略一沉吟,威嚴道:“准奏!”
羣臣無不側目,不知道這個女娃娃哪來的膽子,居然敢當面與魏徵對決。
呵呵,大唐第一噴子”的實力,今日就叫你好好見識一下。
魏徵可不管文成公主是什麼宗室貴女!
他敢指着李世民罵,當面彈劾太子,還會怕區區一個宗室女?
不少幸災樂禍,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人心中冷笑,希望朝政更亂一點纔好。
這樣他們纔有渾水摸魚的機會!
文成怡然不懼,對着魏徵行了一禮,問道:“國公先前所言,句句指責文成成事不足,甚至到了禍國殃民的地步!”
“敢問國公,您怎麼就判斷文成能力不足,難當大任呢?”
“難道就憑你一家之言,毫無根據,就能否定文成,進而批判太子,甚至斥責陛下?”
文成有理有據,步步緊逼,連聲追問。
一時間,魏徵面對文成小小女子,竟有些有口難言起來。
儒家講究道德,培養君子。
魏徵自然先入爲主,早早無視了文成的能力。
在他看來,這樣一個小女子,還能擔當鹽政改革的急先鋒?
李佑對儒家文臣這一套批判的手法可謂爛熟於胸。
這一套手法在後世也是用爛了的,可謂屢試不爽。
不管這個人到底如何,全然怎樣。
先抓住一點錯漏,大力抨擊,徹底搞臭。
接下來這人也就再也不能翻身了。
而在這個時代尤其講究名聲,道德禮制足以壓倒法律,甚至完全無視法律。
其一小女子,其二年幼不通實務。
繼而引申到所謂的任人唯親等等一系列罪名。
魏徵這樣先入爲主的判斷,也是朝堂羣臣的自以爲是。
他們當然不會細想,面前這位侃侃而談的少女到底有沒有能力!
魏徵的一時語塞令文成心中一喜。
暗道這魏徵果然如太子哥哥所料,固執己見,不知所謂。
李世民端坐龍椅之上,把魏徵眼眸深處的尷尬一眼望到底。
“魏徵,你以爲文成公主說的如何?”
魏徵強自鎮定心神,辯解道:“文成公主所言不差,但能勝任精鹽局局正麼?”
“哼,這話可不是空口白牙,胡言大話而來,首先必須有輝煌的功績!”
“區區一個弱質女流,年紀輕輕,又有什麼輝煌履歷呢?”
“我也不是爲難小輩,但凡你能拿得出一兩件過往功績,我魏徵馬上給你跪下來磕頭道歉!”
說完,魏徵一臉譏笑,看着文成,質問道:“文成殿下,你能麼?”
羣臣凝神細聽,也不得不讚嘆魏徵不愧是大唐第一噴子,反擊的相當犀利。
正如魏徵所言,文成公主年紀輕輕,又有什麼輝煌履歷呢?
李世民眉頭微蹙,略有憂心,看向文成。
他知道,魏徵這一關可不好過。
文成輕笑一聲,淡淡道:“國公未免太過難爲人了!”
“既然你沒有拿出證明我能力不足的證據,又何必詭辯呢?”
“正所謂善戰者無赫赫之功,我之所學,既不在巧言令色,又不在排除異己,哪來的光輝履歷呢?”
嘶!
羣臣倒吸一口,心中巨震。
文成公主這麼暗戳戳地譏諷魏徵這個“大噴子”,爽則爽矣,恐怕要把魏徵徹底引爆了。
李世民心中也是暗爽不已。
向來是魏徵唾沫橫飛噴別人,何曾看到有人與魏徵剛正面?
他悄悄給文成點了個贊。
魏徵氣得臉色難看,怒斥道:“哼!別說那些虛的,什麼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朝堂上袞袞諸公,哪個不是智計卓絕,履歷輝煌之輩?”
“既然有珠玉在前,何必用一瓦罐頂在前面,當真是我大唐無人可用了麼?”
文成點點頭,似乎很贊同魏徵所言。
她提議道:“國公字字珠璣,所言非虛。”
“你我辯論,無非是各執一詞,於大事實在是無濟。”
“國公不如直接給精鹽局提出要求,若是我完成了,也好叫人心服口服!”
此時,文成公主與魏徵的鬥爭已經接近白熱化。
衆人皆側耳傾聽魏徵將如何作答。
魏徵冷笑一聲,淡淡道:“既然文成公主信心滿滿,那微臣就姑且一試,爲長安百姓謀謀福利吧!”
“殿下若真有能力,敢在三月之內,讓長安城八十萬百姓喫上精鹽,臣甘願受罰!”
“當然,精鹽的價格必須足夠低,至少降到現在市場價的一半!”
譁!
魏徵此言一出,朝堂一片譁然。
魏徵此舉真真是臉厚心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