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煦遠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便放開了手,破罐子破摔的捏住袖子給她抹乾淨口水。
“誰讓你不要我送你的花的,你看,把我的手都給扎破了!你還不要,我的花……花……誒,怎麼變成這樣了!?”禾熙遙一張小嘴喋喋不休,說到最後被把注意力轉回花上。
而那兩朵方纔還嬌羞可愛的花兒,此刻一半正被她壓在屁股底下。
擡起半邊屁股一把扯出來,初開的幾葉花瓣不負衆望的從中斷開!
“……”禾熙遙尷尬的舉着浸泡了墨跡的殘花望向禾煦遠。
“……”禾煦遠扯扯嘴角,攤了攤手,表示無可奈可!一副你乾的跟我沒關係的表情!
“啊——你賠我的花!”片刻之後。禾熙遙大叫起來,拿着兩朵蔫掉的花打禾煦遠。
禾煦遠頭大的看着她抽瘋,捂上她的嘴,輕聲說道:“你別叫!我有別的辦法!”
禾熙遙一雙大眼睛滴溜滴溜的看着他,轉來轉去,旋即點了點頭!
禾煦遠見狀鬆了一口氣,將花從她手中接過放在桌子上。又拿過她的手攤開,果見上面佈滿細小的血痕。
皺眉關切道:“手得先處理了,不然到時候再沾水肯定會痛。你乖,哥哥給你擦乾淨了再上藥!”
“那我的花兒……”禾熙遙扭頭看了看,不放心的唸叨着。
“阿遙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你要是喜歡,到時候我一定幫你救它。你說好不好?”禾煦遠哄着她,又覺不夠。
利誘起來:“吶,你弄得這麼髒孃親見了肯定會生氣!收拾妥當,我帶你出去喫糖葫蘆!”
禾熙遙果然上當,乖巧的點了點頭。
禾煦遠揉了揉她的小肥臉,額頭上的那個“王”字,果然是歪了些!
後來,某人吃了糖葫蘆就將那兩朵大荷花忘到了九霄雲外。唯有禾煦遠掛在心上,將花瓣用蠟固定於綻放之姿,插在書房的花瓶裏。直到它們的生命殆盡,發黃乾枯,也不曾凋敗。
“大哥哥,這菊花不僅香味濃厚,還一舉兩得。你買回去,日後幹了還能泡茶!”小姑娘見禾煦遠魔怔起來,不甘心的一手捏上他的衣袖晃動,哀求道。
禾煦遠陡然回神,低頭看着小姑娘的花籃。裏面盡是金燦燦的菊花,沾着雨水,倒也顯得精神。
再看這小姑娘,額邊兩綹被打溼貼在白嫩的臉上,顯得有些狼狽。她的眼中除卻疲憊,還有對做成這樁生意的渴望。
“我……”禾煦遠在想要不要開口拒絕,可又忽的恍然大悟這小姑娘不是阿遙。
“大哥哥,這花兒都可新鮮了!你就買點兒吧,。我……我一整天都沒有喫過飯了!”小姑娘的聲音轉而成了嗚咽。
“我把這傘給你,就當做是買了你的花。花兒我也不要,你快些回家吧!”禾煦遠把傘遞過去,把手伸進錢袋。
小姑娘接過傘,翻了個白眼,低聲咒罵一聲“神經病”!再把傘扛在肩上,又露出了笑顏。
“你說什麼?”禾煦遠拿着些碎銀子,隨口問道。
小姑娘訕訕一笑,胡謅道:“我說沒毛病!就是沒問題的意思!還謝謝這位大哥給我把傘擋風遮雨了!如果……能再請我喫點東西。那小女子必定感激不盡!”
小姑娘微微一福身,垂頭想,這裏的禮怎麼行來着?
禾煦遠以爲她是想到了此時光景悶悶不樂,也不再多言,以免戳傷她,便轉身冒雨離去。
小姑娘再擡頭,哪裏還有人影。正得她心,還省得解釋一大堆。開心的轉着傘往另一方向走去,還哼起小曲兒!
心中暗笑:哈哈哈,沒想到我蘇璣之今天的運氣倒還不錯,碰見個有錢人!嗯,不錯不錯,我看男人的眼光果然沒毛病!
再轉過一個小巷口,蘇璣之將手中的花連同花籃扔進牆下的陰影當中。兀自舉着這把傘傻樂!
作爲一個飢腸轆轆的在逃人員,有錢之後自然是要大喫一頓犒勞自己了!反正人生地不熟,不放縱豈不是白瞎了!
進了一家燈火還算明亮的店裏,蘇璣之將傘收拾立在門邊的竹筐裏。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卻是挑着角落的一張桌子坐下。
將手中的碎銀子拋起又接住,如此數次,終是引得店中小二得注意。
“這些錢在你店中,夠不夠上足特色菜?”蘇璣之拿出一雙筷子在桌上把它抖齊,偏頭問小二道。
“客官說的是本店主打的菜吧?夠夠夠,肯定夠,加上住店都成!”小二哥眼睛一轉,笑眯眯的回話,刻意不去看她手中的銀子。
蘇璣之又抖了抖手中的筷子,笑道:“那就好酒好菜上上來,再給我收拾一間舒服乾淨點的屋子。這裏面多的,就當是你的賞錢。”
小二哥連忙點頭,下意識就伸手過去要錢。
蘇璣之手一縮,道:“誒,先辦事後結帳。事情辦得漂不漂亮本小姐還沒過目,怎能把錢先落進了你的兜裏。大哥哥,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呀!”
想起自己縮骨功還未解開,身形宛如孩童。蘇璣之開始巴眨着眼睛開始給自己加戲!
“得了!”小二哥被叫得渾身發酥,轉身就去準備酒菜!這小姑娘,看着年紀不大,倒還挺機靈!
過不久,飯菜上齊,蘇璣之開始大快朵頤。在這秋意涼涼的時候,喫到熱飯熱菜的感覺簡直不要太好!
一想到等會兒還有熱水澡在等着自己,她加快了橫掃餐桌的節奏!
“嗝~飽了,爽!”發出一聲感慨,扶着樓梯便由小二哥引着往樓上走去。
禾煦遠坐在小隔間中品茶,間或捏捏鼻樑。蘇璣之從進店到上樓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盡收眼底。
只是他從未想到,孃親來信說清蓄表哥逃跑的未婚妻,竟然是個看起來還沒有阿遙大的孩子!
嘖,那以清蓄表哥自身的情況說來!這小姑娘多半是被迫的了!?唉,真是可憐了這小姑娘!
搖了搖頭,禾煦遠又覺得自己應當站在清蓄表哥一邊。畢竟,他是個病人,需要照顧。更何況,這婚姻之事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或許清蓄表哥,也是被迫受害者?想着,仰頭飲盡杯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