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季希偏頭橫了他一眼,冷聲道:“義父這是什麼意思?是巴不得趕快把我嫁出去嗎?”

    “你怎麼會這樣想?如今走到這一步不都是爲了我們的計劃?”屠懷疏說道,略有不快。

    屠季希把小匣子塞回他的手裏,咬了咬脣,倔強道:“謝謝義父好意!我不要!”

    屠懷疏的臉黑了下來,不快的又把匣子遞出去。聲音提高兩個度,道:“拿着!”

    “我說了我不要,你愛送給誰送給誰!”屠季希說着,眼眶開始發紅。

    “我讓你拿着!”屠懷疏的臉徹底繃不住了,語氣嚴厲起來。

    屠季希冷冷的看着他,擡手,將匣子打在地上。接着把它一腳踢得老遠。

    “你把我嫁給別人,就是給我最大的賀禮。其他的,你給自己留着養老送終吧。”屠季希惡狠狠的看着他,絕不服輸。

    “啪——”屠懷疏氣結,衝動的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沉聲道:“不要這麼不識好歹!”

    屠季希看着他,捂住自己被打出巴掌印的臉。旋即開始尖叫,推搡他,叫道:“我不識好歹?沒錯,我就是不識好歹纔會愛上你!纔會答應你,嫁給別人!”

    屠懷疏一言不發,終於還是被她鬧得不耐煩。手上稍一用力,不慎將她推倒在地。

    忍住沒有去拉她,厲聲道:“我養你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想過,你會這麼不懂事!”

    屠季希癱坐在地上,忽的摸到手腕上的那顆夜明珠。活生生的將打了死結的紅線拉斷,爬起來將這手繩扔在他的臉上。

    哭着叫道:“我就是這麼不懂事!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你要我聽話,就娶我。要不然,就別指望我能收下你的賀禮,再對你言聽計從。”

    屠懷疏氣得呼吸急促,上前一手捏着她的臉,威脅道:“你的命是我給的,你要是不聽我的。那就別怪我……即便發生了什麼,我也就當沒有過你這個女兒!”

    “你終於說實話了!”屠季希哭着,一把推開他,跑回自己的房間。

    屠懷疏心情複雜的看着她的背影。甩袖,又走過去看着被她踢到一旁的匣子。低頭撿起來,拂了拂上面的塵土。

    他着實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女人的心思,太過細密可怕。而她一旦叛變,那就意味着所有的事情將功虧一簣。

    屠懷疏捏着盒子,面色發青。深覺屠季希已經靠不住,所幸現在發現得早。他們還能有新的羈絆!

    轉身離去,還是得先把宮裏的那位搪塞過去纔行!

    椒梧宮的花園裏,風將木犀吹落鋪了一地金黃,溫孤允傾擦拭着手中的短刀,面露喜愛。

    “在不知山開過光的東西果然不同凡響!”他讚許道,扔起一枚銅錢。

    甩出短刀,刀劈開秋風飛了出去,釘在木犀的枝上。已經熟透的花兒,又被震落了一地。

    允傾起身上前,拔下短刀吹了吹。拋出的那枚銅錢,已是從中裂開入木三分。

    “安良,本宮收你可真是賺了!”溫孤允傾笑道,指了指身邊的石凳示意他坐下。

    子安良行禮,客氣道:“殿下說笑了,是殿下對安良有知遇之恩。安良三生有幸纔是!”

    允傾滿意的笑笑,直截了當的問道:“今日我把你叫來,是想問問你。你覺得把禾煦遠收爲本宮所用,機率有多大?”

    子安良一愣,不解道:“殿下怎麼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

    “既然你是我的心腹,那我也不瞞你。我有意幫他一把,就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允傾說道,將短刀插回刀鞘中。

    天下自然是沒有白來的午餐!子安良深諳其中道理,只是暫且沒有想到他要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當然了,這幫他自然是不能白幫。可若是他以後爲我所用,一切好說!”允傾說道,起身徘徊。

    子安良心中一涼,道:“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這麼容易。”

    “本宮自是知道,否則也不會專程讓你來爲我出出主意!你與他相熟,從你入手自然是更方便。不過昨夜晚宴時我倒是發現,禾煦遠對他那個妹妹的感情,似乎大不一般!”允傾直截了當的說道,順便分析了一下昨夜的發現。

    子安良胸中發悶,昨夜大殿下讓自己過去與禾煦遠湊桌。他就發覺不對勁,沒想到果然是另有目的。

    順着他的意思,道:“殿下說得不錯。我這個小師妹雖然自小養在不知山,可與禾煦遠的感情十分深厚。禾煦遠對她,疼愛十分,可能是自小聚少離多的原因。”

    允傾聽了這個大致的狀況,點了點頭。道:“難怪允秀與她只有幾面之緣,便一副非她不娶的模樣。原來是爲了禾煦遠!本來還不想多事,這下倒是不得不出手了。”

    “殿下……你的意思是?”子安良裝傻問道,自然是希望眼前的人幫幫禾煦遠而不要外加附加條件。

    雖然自己對這個小殿下也不十分熟悉。可聽大殿下的意思,一直都有眼線跟在小殿下的身邊?

    “本宮的意思,自然是要幫幫這禾煦遠!安良你記住,只要是本宮這個弟弟喜歡的東西,他一個都別想完整的得到!”允傾邊說着,邊玩弄着手中的短刀。目光陰翳,深不可測。

    “……”子安良無語。之前所見兄弟情深的假象,未免也破裂得太快了。

    “還有別的什麼事情麼?”允傾問道,又拔出了那短刀,越看越喜歡。

    未等子安良答話,他又道:“你先去看看禾煦遠現在怎麼樣了。雪中送炭纔有意思,本宮可不想白費力氣。”

    “是!”子安良領命,退下。

    見他走得沒影,允傾打了一個響指將一暗衛叫出。把手裏的短刀扔給他,道:“跟着他!本宮倒是要看看在他心中,到底是這個小師妹重要,還是對本宮的忠誠更重要。”

    暗衛得令,拿着短刀瞬間消失無影。

    允傾起身伸了一個懶腰,踱步走至方纔插入短刀的那棵木犀旁。摸了摸嵌入樹幹中的銅錢,眼中掠過一絲兇光。

    子安良……呵!你當真哪裏來的貓貓狗狗,本宮都能推心置腹麼?這一次,就看你怎麼選擇了。可千萬,別讓我失望!

    想着,一陣風過紅色的花朵又落下許多。允傾一手揹着,一手去接這花,扯出一抹冷笑。

    屠家小姐的那個提議,似乎很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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