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禾熙遙閉目養神,白日裏雜七雜八的一大堆事情壓下來,讓她破天荒的失了眠。

    同樣,躺在她身旁的寒時也沒有瞌睡的蹤影。

    “我馬上就要嫁給你所愛的人,你難道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禾熙遙忽然問道。

    門窗分明是關了,牀帳卻不知何故動了幾下。

    寒時不語,只當做沒有聽見她的話。

    “讓我猜猜——你會同我說什麼呢?讓我好好照顧他,還是……乾脆讓我不要嫁給他!?”禾熙遙自說自話。

    見寒時還不應聲,她竊笑起來,笑得枕邊人心神不寧。

    寒時不大自在的離她遠了幾分。忽的,禾熙遙一個翻身滾過來,雙手死死地握住她的雙手。

    笑道:“你不用躲,這裏是你們的地方,我又不能怎樣!”

    寒時扭動胳膊要抽出自己的手,未遂,只得用力的回握回去。希望她喫痛後鬆開手。

    “你真的就不想要一雙好手嗎?秀秀他——我對你的手抱有很大的意見呢!”禾熙遙哄道,開始重複昨夜的話題。

    “禾小姐本不必嫁給殿下,又何必自討苦喫的回來!?”寒時終究還是沒忍住,文不對題的說道。

    禾熙遙笑得蜷起了身子,實在誇張!

    寒時心煩意亂,怏怏不快的說道:“你別笑了,禍是你自己闖出來的,你竟還有心思笑?”

    “你方纔說我自討苦喫?是何意?秀秀說了,他會待我好。只要我在他的身邊,他就會一直待我好!”禾熙遙不屑的說道,洋洋得意起來。

    寒時果然受刺激,悶聲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罷了。你信或不信,都和我沒關係!”

    “咦?和你沒關係?那你還說個什麼勁?”禾熙遙故意這樣說,想要激她一激。

    “……”寒時對這小丫頭無奈,乾脆閉嘴。

    禾熙遙扭扭身子,離她離得更近。在她耳邊說道:“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好奇,我都知道些什麼嗎?”

    “不!”寒時肯定的回答。

    禾熙遙鬆開了手,沒勁的說道:“那好吧,你不問我也不說,其實這樣也挺好的。你跟着秀秀這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待到我們成婚之後,我就同他講,讓他給你找一戶好人家。說真的,你也算是俏麗的了,實在不必愁嫁。可我們終究是熟人,介紹的想必還是要放心些!”

    “我……我還沒有嫁人的打算!”寒時說道,有些害怕。

    禾熙遙這個人吶,自己沒有和她相處多長時間,有些喫不准她的性子。

    若是禾熙遙真的去說了,難保小殿下不會聽了她的話。嫁人!?自己從來沒有想過。

    “嗯?還沒有想過這種事情嗎?想來你應當是要長我幾歲的!”禾熙遙誇張的問道,開始將二人做對比。

    “話說我年歲這麼小就要成親,想想還真是有些緊張。寒時呀——你若是真的沒有嫁人的打算,日後就還跟着我們。看我和秀秀夫妻恩愛,生兒育女。說不定,說不定我們的孩子也會喜歡你呢!”她越說越遠,故意說這些話給寒時聽。

    “我要睡了!禾小姐,你也快些睡吧!”寒時聽完,心跳加快,身子也跟着顫抖起來。她故作鎮靜的說道,腦中卻分明已經想象出了禾熙遙所說的場景。

    看着自己最愛的人忘記自己,然後和別的姑娘在一起。自己還要爲他帶兒女。試問,一個人擁有怎樣的心胸才能做到這些事情!?

    過不多時,禾熙遙就睡成了一頭豬。而寒時,還在不斷的掙扎和糾結。

    她身邊的人現在尚且能得一個好夢,而禾煦遠所面對情況就不怎麼樂觀了。

    已經躺倒在地的兩個黑衣人血流如注,禾煦遠已是體力不支。

    尹令初上前揭下二人的面罩,對他說道:“是中毒而死!”

    禾煦遠聞言面色凝重,他就說自己都沒有怎麼用勁,面前二人何故突然就死去了?

    酥葉這棵活了十幾年的小樹精,頭一次以“人”的看見殺戮,整個人抖如糠篩。

    尹令初拉他都拉不動,只得鑽進桌子底下將他抱了出來。問禾煦遠道:“現在可怎麼好?此地偏僻,咱們又是外來客!現在出了人命案,說是被當地的人知道,我們就……”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什麼身份了?”禾煦遠相對冷靜的說道,跟沒聽見她的話似的。

    尹令初難以置信的看着他,不懂爲什麼都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糾結身份的問題。

    “說吧,不說的話,這件事可就難辦了!我們連是什麼人在警告都不知道,還怎麼離開?將事情完了(liao三聲)?”禾煦遠腦袋發昏的坐在桌邊,自己倒了杯茶。

    尹令初心中一驚,他怎麼會知道……

    “你在說什麼呀?我都聽不懂!咱們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處理這兩具屍體,然後趕快離開,免得別人發現又要惹來麻煩。咱們現在,可都是見不得光的!”她訕笑,抱着不敢睜開眼睛的酥葉輕晃。

    禾煦遠飲一口茶,威脅道:“現在你不說,就別想我再和你一起離開!你說的‘都’是什麼意思,我想知道,我得知道。”

    “我……”尹令初語塞。如果自己說了,想必他還是不會原諒自己。

    “你懷中的孩子……他又是誰的?追你的,是孩子的父親?”禾煦遠說着,看着酥葉長睫輕顫,心中堵上了一口氣。

    反倒是尹令初聞言鬆了一口氣,原來他剛剛於懷的是酥葉。莫名的,她竟還覺得有些開心,雖然禾煦遠不說,可他還是在意自己的吧!

    “你聽着,我以前有個妹妹,她嫁給一個男人之後生下了孩子。男人卻對孩子不管不問,她病重,孩子沒有人管。將其託付給我,在她死後我帶孩子走了,那男人卻又帶人來追!我躲在青樓當中,就是爲了更好的隱藏自己,將其撫養成人。”尹令初說的這些話並不是胡亂謅的。而是上一世,她那個親妹妹的最終命運。亦或者,是她自己的結局!

    禾煦遠聽了這話將信將疑,道:“這麼說來,追我們的分爲兩撥人。第一,是你那妹夫派來追回孩子的;第二,就是要我性命的!?”

    尹令初連忙點頭表示就是這個意思。卻又見禾煦遠的目光冷了下去,他道:“所以,我金蟬脫殼在沒有第三人知道的情況下,是誰泄露了消息呢?”

    尹令初身形一震,心中大駭。

    難過的想:他懷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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