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醴泉——不知山第一泉。水如其名字,入口甘洌。主要水源補給來自於不知山山陰飄雪和法術樓的不自然飄雪。

    當然,其下暗流涌動。有多少源流來自於別處,不得而知。

    槐曼不是很能理解巫朽所說的話,所以她認真且專注的等着下文。

    巫朽嘆完氣後不知在思忖着什麼,神遊天外!

    等了半晌沒等他開口,槐曼一巴掌拍在他的腿上。道:“怎麼話說一半留一半?”

    “額……我是在想,顏良這孩子還沒有回來,我是不是該去找他!”巫朽回神說道。

    槐曼只當他在搪塞自己,道:“把你方纔的話說完,他自然就回來了!天色這麼晚,他也去不了哪裏。”

    “哦!”巫朽點頭,勉強表示贊同。

    接着之前的話說道:“唐醴泉的泉眼雖在不知山上,可地下的泉脈四通八達。連接的每一端都有可能被人挖開!其中最大的一處,在數十年前被佔,在其上建造了規模較大的陵墓!”

    “不是吧,世間的人向來是看風水,怎麼會在暗流上修建陵墓!?”槐曼吐槽道。

    巫朽看着她,無力的嘆息道:“世人不是我們,他們可能會知道地下有暗流,可又怎麼會知道暗流的大小?況且,我們若是討論風水,恐要貽笑大方!”

    槐曼皺眉,繼而張了張嘴,擡手捂住,遲疑的說道:“你是說……紀生谷?”

    “不錯!紀生谷乃風水大家,傅老所探處,皆是俗人妄求處。倘若得一處風水寶地,使枯木逢春不在話下,要庇佑後世更勝一籌!”巫朽面色凝重。

    他這一說,槐曼就更疑惑了。反問道:“既然是世人妄求,那陵墓的選址又怎麼會在此處?誤打誤撞?那怨氣也不至於殃及唐醴泉罷!”

    “個人怨氣確實不足以。可怨氣能殃及天下的,能有誰?”巫朽提點道。

    “自然是天下之主……”槐曼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言罷噤聲,恍然大悟。又不太確定的問道:“溫孤皇室?佔據最大水脈另一端的,是溫孤氏?”

    巫朽沉默的點點頭。

    “旁人都不得指點,爲何他們就如此特別?”槐曼還是不解。

    “溫孤一脈最開始也沒有尋見此處,他們的陵墓是後來遷的。你可還記得,坊間傳言,當初漢梧開闢是得了仙人的指點,明瞭了這片大陸的龍脈所在?”

    “記得,你當時還跟我說過此事,你說那些不過是無稽之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龍脈之類,都是世人杜撰出來的!溫孤氏得天下,是天定的!”槐曼應道。山外亂世,他們雖不過問,卻也知道一些。

    “其實也不盡然!”巫朽嘆息道。

    命數天定,可事在人爲。誰又能拍着胸脯打包票,說某人日後定當如何?

    若是好話,聽者只依賴這“命”而不多加努力,那這好話也成了害人之言。若是歹話,聞着又只餘失落,哪還有心思奮發向上,反正這“命”也駁不得!

    “皇室殺戮向來多於常人,現在太子人選未定,其內部多有紛爭也是正常之事。”巫朽念道。心中想起紀生谷的那位,不由得感慨他的這局棋下得太大!

    槐曼聞言舒了一口氣,道:“這就好!待到太子之位定下,活着的人爭奪結束,皇陵怨念消散,唐醴泉的水又會重新好起來。”

    “也不知小幺兒,可還好……”巫朽見她想得如此簡單,沒有將其中血淋淋的真相剖開。能給她一點呼吸輕鬆的空間,那就給一點罷。

    “你每天淨是瞎操心,紀生谷不是來信了?小幺兒現在好好的呢!至於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是她自己的造化。你越是這樣‘多管閒事’,她越是長不大。整日念着這,念着那,也不嫌累得慌。小幺兒知道了,多半還要嫌棄你!”槐曼教育他道。

    “她敢!她要是敢嫌棄我,我……”巫朽連忙反駁,心裏卻是怕禾熙遙“嫌棄”自己的!

    “你你你……你個糟老頭子,她都多大了,每天還跟個事精兒一樣跟着她叨叨。她不嫌棄你,我都嫌棄你了!哼?_?”槐曼嫌棄的說道。

    巫朽瞪着她,倏的又笑了。道:“你這是嫉妒,你就是嫉妒我疼她她也疼我!”

    “……”被“看穿”的槐曼扔個他個白眼,只當做沒聽見。

    “話說回來,她現在的年紀該到了。也該開眼了!”巫朽嚴肅的說道,打算與槐曼商量商量。“她之前還跟我提過,其實看得見某些東西。你說,有些事我們是不是該告訴她了?”

    槐曼聽了這話沒有直接回答,低頭拿兩根短木棍加在爐子裏。一不小心將當中的炭火撥開,噼裏啪啦的一陣火星炸了出來。她側身坐着躲開。

    等火燃了後問道:“那鏡子給她了麼?”

    “還沒有!現在給她,怕是太早了。上次帶她去了那裏,那人——不認她!”巫朽答。想起在那是在夢中帶她走的一遭,不由得皺起眉。

    槐曼不可思議的偏頭看他,急道:“你瘋了?她沒有鏡子,你帶她去,豈不是要她的命?”

    巫朽閉眼又睜開,說道:“這可就是你低估她了。她身體裏流的血,讓她在自己的世界裏不會受到傷害,更何況不是有我?你別急,我是確保不會有事才帶她進去的。現在不一點一點的告訴她,到時一股腦的灌輸進去,那纔是真的會讓她發瘋。”

    “這還差不多,就這樣一條血脈。可再不能有個三長兩短!”槐曼嘆道,算是接受了他所說的。

    “你怎麼看?”巫朽還是想聽聽她的意思。

    槐曼思考片刻,道:“這件事你有沒有告知禾家夫婦倆?”

    “並沒有!”

    “那你還是先不要做,她現在畢竟名義上還是禾家的孩子。沒有徵得他們同意之前,千萬不要這麼做。如果他們愛女心切不同意,咱們再另做打算!”槐曼分析道。倒是許久沒有禾閭照夫婦的消息了!

    “好!”巫朽心中擔憂的也正是這一層

    “還有那鏡子,這麼多年過去了,另一隻還是沒有下落嗎?”槐曼又問道。

    巫朽搖搖頭,找了這麼久,另外一面廣生銅鏡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心中一直隱着的一個想法又浮現在腦海。

    莫非——這一血脈還有其他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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