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定

    丙沒想到這倆人是來真的,嚥了口唾沫,嘴硬道:“去就去,誰怕誰。”

    只是剛上臺階,門就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寒時走在前面,冷冷的看着他,並不說話。

    小廝丙見狀怯怯的收回手,諂媚的笑道:“小姐,您可算出來了。”

    “……”寒時無語的看着他,也不解釋。只笑道:“你人都認不清,還來請什麼人?”

    “額……”很顯然,站在臺階下的人沒有反應過來。

    禾熙遙在她身後竊竊的笑,聞言用胳膊撞撞她,低聲道:“既然這些人都不識人,寒時不如就你頂了我自己去吧。哈哈,也正是遂了你的心願能名正言順和秀秀在一起。”

    見她哪壺不開提哪壺,寒時別過頭給她個眼神自己體會。

    “哎呀,這人真是糊塗,這位是寒姑娘,不是禾小姐。”見場面有些繃不住了,小廝乙這個還算好心的趕忙上前打圓場。

    丙一愣,信口誇讚道:“這可怪不了小人,只怪寒姑娘氣質非凡,小的這才認錯。”

    一句誇讚化解尷尬。

    乙甚至覺得自己的解釋顯得很多餘。

    禾熙遙笑嘻嘻的,隨意的說道:“要是你們府上每個人說話都能這麼好聽那可就好了,大家相處,豈不是和諧十分?”

    “是是是,小姐說得是。”丙忙應聲。

    “行了,走吧。”寒時並沒有把他的馬屁放在心上,如常說道。

    禾熙遙頭一歪,像被霜打蔫的茄子。看來該來的還是躲不過啊……

    屠季希一手捂住自己的額頭,閉眼小憩,有些倦了。只等禾熙遙一出現,她必定要罵死她。

    真是給臉不要臉,請的人去了三波這人影都沒見着一個。義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勁,非要自己同她示好。

    未等想個所以然出來,小綿俯身輕聲說道:“小姐,禾小姐來了。”

    屠季希半睜着眼,看着遠處走來的倆人,冷哼一聲。

    待到二人走近,隻手扶着茶杯摸着杯沿把玩,並不招呼。

    寒時用胳膊碰一下禾熙遙,示意她坐到空出的那張椅子上。禾熙遙本想拒絕,可來都來了,不坐難不成自己還站着?那也太沒種了!

    想着過去坐下,只是身子沒有完全放鬆,而是略緊張的只坐了椅子前面一點點位子。整個人看起來不再隨和,像是刻意端着架子一般。

    “呵呵,妹妹這小姐當得不錯。本是沒有多大,架子倒是不小。這府上上上下下的傭人們可是足足等了你一盞茶的功夫。怎麼?妹妹來了不久不出來見人,就是爲了出其不意給衆人這樣一個下馬威?”屠季希不冷不熱的說道,言語當中滿是譏諷。

    “禾小姐最近幾日身子有些不爽利,來晚了還請屠小姐莫怪。”寒時跟着解釋。

    屠季希慵懶的倚靠在椅子上,見是她應話,垂頭摸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狀。

    過了還一會兒纔回道:“既是這樣怎麼也沒見找大夫來瞧瞧。小殿下知道了嗎?”

    “我已經好全了,不妨事的,不必麻煩秀秀。”怕她又要開始挑刺兒,禾熙遙忙應道。

    可是她還是個不成熟的小女孩,不知道女人一旦挑起刺兒來就等同於雞蛋裏挑骨頭,沒錯也能挑出錯。

    這不,屠季希一手橫過來搭在她的肩上,順着她的胳膊往下摸下來,摸得禾熙遙整個人發顫。

    很是不巧,她還坐在這“女魔頭”的左邊。把手往袖子裏藏藏,不動聲色。

    所幸,屠季希只是把她的上臂順着摸了兩趟。

    暗自慶幸間,只聽她說,“寒姑娘,妹妹的身子可金貴着呢。小殿下不知道可怎麼行?到時出了什麼問題,恐是要責備我與義父招待不周呢。”

    禾熙遙心中狐疑,只想這女人鐵定不會就這快轉了性子,其中必定有詐。

    果不其然,屠季希話是沒說完。

    “再者這外面的大夫比不得宮中的御醫,只能說是開方請藥不在話下。至於這治下人多嘴的毛病,恐怕還是不行。”言罷,低頭啜一口杯中的水。

    再擡頭時,臉上盡是笑容。

    抓起禾熙遙的手,笑道:“妹妹你呀,就是小地方的人沒什麼見識,所以這下人才敢搶你的話頭。要我說呀,不如姐姐贈你幾個乖巧懂事的丫頭,日子纔是舒心。”

    話已至此,這刺頭兒指的是誰已經一目瞭然。

    這指桑罵槐讓寒時有些生氣。

    可此時她要是還開口,就正是應了屠季希說的這話,該找個御醫看看病了!

    禾熙遙不傻,自是明白她的意思。不過是藉着打壓寒時的名頭,順便貶低一下自己罷了。

    也是跟着笑了,趁機用左手拍拍她抓着自己的手的手背。這樣一來,右手的僵硬就顯得不那麼明顯。

    笑道:“姐姐你說得不錯,我是小地方來的不懂規矩。和你們這種平日裏宅在家中的大家小姐無法相提並論。只是這京城的天未免也太狹窄了些,竟是讓姐姐你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只能閒着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哦,不對,即使天高遠闊,有些人心胸狹隘也是看不見的。”

    隨着她說到後面,屠季希面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住,她沒想到這丫頭這麼能槓,還這麼直接。

    “禾熙遙,你……”怒目而視,後面的話再沒有說出來。

    其實禾熙遙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她接着要說什麼,無非就是要罵自己賤人之類的話罷了。

    只是她不知,屠季希除了想罵人之外,還十分後悔自己當初怎麼沒把她的舌頭給割了。

    “哎呀,姐姐你呀——怎麼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方纔那些話,都是我胡說八道的,姐姐你可不要怪罪妹妹。你和旁的小姐不一樣,是頂大方的,對不對?”禾熙遙笑眯眯的,極其欠打的問道。

    屠季希見狀深呼一口氣,暫時把她沒辦法。就想寒時自己不能辯解免得有對號入座的嫌疑一樣,自己再計較什麼就顯得太過小氣了。

    見她不答話,禾熙遙撿了顆看起來不錯的果子扔進嘴裏,指揮寒時道:“倒茶、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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