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屑地一笑，心滿意足地朝着前面走了過去。
一直到這時候，秦暮雲纔算是回過神來，她說了句：“到底什麼情況？”
倆人面對面打架，還存在偷襲一說嗎？我都服氣了，要是這麼說，乾脆下棋好了，你一步我一步，這個最公平了。
到了外面上了車之後，我們三個都上了車。
李娉上車之後就開始笑，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
司機發動汽車，王美娟和秦暮雲送了出來，在門口對我們揮手。王美娟上來對司機說：“慢點開！”
司機把汽車發動了起來。
剛子說：“我還以爲得像霍元甲那樣打上幾個回合呢，老薛，你把我弄得懵逼了知道嗎？”
李娉說：“是啊，我還以爲得像看拳擊賽那樣，你打我，我打你呢。老薛，你弄得一點觀賞性都沒有，太猝不及防了。”
我說：“打架哪裏有那麼多花裏胡哨的，他給我機會，我直接把他擊倒這就完事了。蹦蹦跳跳幹嘛，裝可愛啊！”
司機這時候把車開了出去，他說：“老薛，和這種小渣渣沒必要動手，他不配！你把他打倒了啥也得不到，連個榮譽感都得不到。”
我說：“我必須讓他長記性，以後別想着再對我的人毛手毛腳的，這次是給他一個教訓，下次就不會這麼便宜他了。”
李娉說：“我又沒怎麼樣，我沒事。”
我看着李娉說：“我有事，我噁心行了吧。”
剛子指着我說：“你有潔癖。”
我說：“我沒有。”
剛子說：“精神潔癖。”
我沒說話，我在想，也許真的是這麼回事兒。那混蛋摟了一下李娉，我就覺得李娉被他玷污了，髒了，這是什麼心理啊！
我再次看看李娉，然後又看看剛子，往後一靠說：“這王美美能醒嗎？”
剛子壓低了聲音，小聲說：“淤血拿出來了，等她一段時間，看看能不能主動醒過來，這還是有可能的。要是三天醒不過來，那就要想辦法人工干預了。用別人的記憶細胞激活一下她，肯定能醒過來。醒過來之後，立即剔除那塊記憶細胞。不過這有個麻煩，那就是肯定會有記憶殘存在王美美的腦袋裏。”
我們三個湊在一起，把聲音壓低到只有我們能聽到的音量。司機在前面開車，他好像對我們的談話沒有興趣，就算是這樣，我們的談話也不能讓他聽到。這是機密。
我說：“那怎麼辦？”
剛子說：“只有一個辦法，用孩子的腦細胞做引導激活她。孩子沒什麼記憶，睡一覺，第二天就忘了。這樣才最安全。用成人的就太危險了，搞不好弄活了，不是王美美了，或者是精神分裂了。那麼的話，手術就失敗了呀！我不允許失敗。”
我說：“你開玩笑，誰家孩子沒事讓你開瓢啊！”
剛子說：“是啊，最好的辦法就是克隆一個王美美，然後生出來，用那嬰兒的腦細胞分裂出來一個，然後植入到王美美的大腦裏，取都不用取出來，這就是克隆的妙用。”
李娉說：“這個辦法倒是可行，只不過需要等一年多呢。”
我說：“時間倒不是問題，只不過克隆人這件事有問題。還是算了，想想別的辦法，看看能不能讓她醒過來。”
剛子說：“先等三天，說不準自己就醒了。淤血出來之後，大腦就沒有了壓力，機能也就逐漸恢復了，三天之內醒過來的概率還是很大的。”
我說：“最好能醒過來，我們也就不用麻煩了。”
剛子說：“大概率能醒過來。”
李娉說：“電視上說放她喜歡的音樂，不停地和她說話，她就能醒過來啊！”
剛子說：“電視上的話，你最好標點符號都不要信。坑人！對着一個植物人說話，你傻不傻啊！這電視坑了多少人你知道嗎？啥都不用說，該醒自然會醒，那都是效果需要設計出來的劇情，坑爹劇情！”
剛子說：“植物人什麼都感知不到，植物人的甦醒和放音樂、聊天，沒有關係。”
我說：“一點關係沒有嗎？”
剛子說：“我認爲是的，不過有植物人醒過來了，陪護爲了彰顯自己的作用，就會歸功於自己做的那些努力，比如放植物人愛聽的磁帶，和植物人聊天等。這誰又能說得清呢？在我看來，不放歌曲，不聊天，該醒還是醒過來。醒過來才能聽到音樂，才能聽到親人的呼喚，不是嗎？”
我呵呵笑着說：“這有點玄學，就像是保健品一樣，誰也不能說這東西吃了對人體沒有好處，說心裏話，喫個雞蛋對身體也有好處。”
剛子說：“沒錯啊，喫個雞蛋對身體挺好的，喫牛肉也不錯，你幹嘛非要去買腦白金呢？其實腦白金這東西的價值不在於裏面的營養，而是在於本身的價格，在於附加價值。他廣告一做，你過年去送禮的拿着腦白金就挺有面子的，至於他吃了對身體有沒有好處，和你無關了。”
李娉說：“那到底有沒有好處啊？”
剛子反問道：“喫芹菜對身體有好處嗎？喫胡蘿蔔有好處嗎？喫豬肝對身體有好處嗎？一個道理，說不清的。”
我說：“說白了，要是圖實惠，送禮的話就不要送腦白金，送肉蛋奶就蠻好的。”
李娉笑着說：“去送禮，拎着五斤肉進去，這不好看。”
剛子說：“這叫什麼話，以前送禮都是送雞蛋，送掛麪的。送肉那是大禮，有啥不好看的？”
我說：“沒錯，我倒是希望有人給我送禮，送點雞蛋，送幾斤肉，挺好的。你送我腦白金，我真得扔了，我可不喫那鬼玩意。”
……
我們閒聊了一路，司機把我們送到了門口之後就掉頭回去了。
剛子到了家裏開始清晰他的工具，給工具箱消毒。
王美美能不能醒過來，對我來說是一件記掛在心的事情，但是剛子一點都不在乎。
剛子經歷過太多這種事了，這種事就像是家常便飯一樣普通。
我晚上失眠了，滿腦子都在想王美美會不會醒過來這件事，我有點想家了，想我的妻兒了。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那邊有老陳在，哪裏有我的位子啊！我就是一個多餘，我必須重新開始。
人到了我這個年紀，女人，金錢，地位這些身外之物都看淡了，最在乎的就是擁有的妻兒，偏偏我失去了最在乎的東西，又無可奈何。這是我的選擇，我必須承受！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砸門，來的人竟然是靳青，舅爺帶着她進了客廳的時候，我們還都沒起來呢。舅爺在一樓喊了聲：“薛萍，家裏來客人了。”
我聽到有人敲門了，但是我不知道是她。我出來一看是她，有些意外，我說：“來拜師的嗎？我去叫剛子！”
靳青在樓下仰着脖子大聲說：“薛先生，我是來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的，王美美醒了！”
我一聽頓時就興奮了，我幾步到了剛子的門前，咣咣咣砸門，剛子開門的時候眯着眼，他說：“你幹嘛！”
我說：“王美美醒了！”
剛子說：“大概率事件，有啥好激動的。我補個覺，這還沒睡醒呢。”
說完關了門，回去接着睡了。
我轉身扶着欄杆，看着下面的靳青說：“你師父好像不太關心。”
我下了樓，對舅爺說：“弄點喫的，估計靳青小姐還沒喫飯呢。”
舅爺笑着說：“我去煮粥，你們先聊。”
醒了就太好了，我們也就不用那麼麻煩想別的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