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毅現在已經辭職，離開了那家汽車覆蓋件企業。所以這三天他什麼都沒做，一直就在家等我消息呢。
我去的時候，段毅已經等不及了，在陽臺上朝着我揮手。他住在二樓，在這裏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進屋就聞到了空清新劑的氣味，仔細聞，裏面夾雜着腐爛的屍體的氣味。我打了個噴嚏說：“什麼味兒，挺複雜的。”
段毅說：“你聞到了啊！下水道堵了，屎尿都從我家廁所溢出來了。我是真受夠了，但是又沒辦法，實在是懶得搬家。主要是這房子便宜，一個月才八百塊錢，我離開這裏就再也找不到這麼便宜的房子了。房東大姐人也好，不在本地，在國外了。每次回來都給我帶點小禮物啥的，這房子屬於半租半送的。”
我坐下，剛要聊天。就聽到樓上咚咚咚的響了起來。
我仰着脖子看着上面說：“這家孩子真鬧騰！”
段毅說：“我受了好幾年的氣了，我受不了就上去找，結果上面說管不了孩子，讓我去住別墅。我要是有錢，會在這裏受這個氣嗎？好不容易把第一個孩子盼大了，結果噗嗤人家又生一二胎，也不知道咋回事，計劃生育不管他嗎？”
我說：“有錢認罰唄！”
段毅說：“兩口子做買賣的，確實有點錢。”
說着，這樓上又咕咚咚響了起來。
段毅咬牙切齒地說：“我是真想裝個震樓器啊！但咱又不是那種喜歡找事的人，不過樓上這兩口子實在是不講道理。我遲早得報復他們一下，讓他們刻骨銘心，讓他們悔不當初。老薛，你有啥好辦法嗎？”
我笑着說：“我是住別墅的，我沒住過筒子樓。”
段毅說：“也是，你可是富二代。你不瞭解我們這些底層人的苦。”
我心說孩子啊，我比誰都瞭解底層的人有多苦，我受過的苦可不是你能想象的。想想十幾歲和虎子一起修河，活計重，又沒什麼好喫的。甚至連一雙跟腳的鞋都沒有，那才叫一個苦。現在的苦，和那時候的苦不是一個概念。現在要飯起碼還有地方去要，那時候要飯都沒有地方去要。
我用一堆糞換一塊紅薯的事情，我記憶猶新啊！人必須得有志氣纔行，沒有人能幫你，人只能靠自己。
我看着段毅說：“受苦不是什麼壞事，是鍛鍊你的機會。”
段毅笑着說：“站着說話不腰疼，我把機會讓給您吧，我去住您的別墅好了。”
我知道他是在開玩笑，於是我就笑了起來。
我一邊笑把材料拿了出來，遞給她說：“這是查到的三個人的資料。”
他拿過去一看就找到了重點，他說：“這是一家人啊，秦浩，秦利民，秦暮雪。”
我說：“沒錯，通過這三個名字，你還想想到什麼？”
段毅說：“我只能看出這是一家人。”
我說：“我前妻叫秦暮雲，你知道吧！秦暮雲應該是秦嵐的侄女，你知道秦嵐嗎？”
段毅搖搖頭說：“我沒聽過這個人！”
我說：“秦暮雲現在是代表秦家做文玩生意的，楊三五，應該是秦家的一條狗。這樣的關係你應該懂了吧。所以我懷疑，這果子溝裏藏着的應該是秦家的寶貝。”
我說：“秦家的寶貝不計其數，只要你打開果子溝的墓門，那你可就幾輩子都花不完了。”
段毅突然問了句：“老薛，偷你前妻家的寶貝，這合適嗎？”
我說：“前妻麼，和你前女友差不多。我也想讓她後悔莫及！”
段毅突然就看着我笑了，伸出手來，我好一陣才意識到他要和我擊掌盟誓，這才後知後覺地把手掌伸出來，和他擊掌。
段毅說：“老薛，我們需要策反其中一個人，你覺得我們策反誰比較合適呢？”
我說：“這個秦暮雪好像沒有父母，我覺得她更容易被策反。但是通過什麼辦法策反她呢？我看你和她年齡相仿，乾脆用美男計得了。你追求她一下試試。”
段毅說：“我沒房沒車又沒錢，我怎麼追。我不追，要追你追，你追求她最合適了。”
我說：“我絕對不行，我前妻叫秦暮雲，她叫秦慕雪，你覺得我追她合適嗎？我覺得追這種女孩兒不需要什麼錢，你只需要拿出誠意來就行。”
段毅說：“那也不行，總要給她一個安穩的家纔行吧。”
我說：“那這樣好了，我買套房你去住，然後弄個差不多的車開上。”
段毅說：“讓你花這錢不合適，算我先借你的，三年之內連本帶利我肯定還上，還不上我去偷也給你偷回來。”
我說：“沒必要。這次辦成了，錢就不是什麼大問題了。”
段毅說：“老薛，我也看出來了，你是個能人，以後我跟你幹，我都聽你的。”
我看了好一陣段毅，心說要是有這麼一個兄弟肯跟我幹，是我的榮幸啊！尤其是他那俠盜的手藝，以後我還真的用得上。
段毅說：“算了，看來是我想多了。”
我說：“不，我只是覺得你是個人才，跟我幹可惜了。這樣吧，只要你願意，我們以後就是同志，你知道同志嗎？”
段毅撓着後腦勺一笑說：“這個詞我肯定懂，只不過，現在很少有人用同志稱呼彼此了。”
我說：“但是我覺得同志的關係最穩定。”
段毅說：“行，老薛同志。”
我說：“段毅同志！”
我伸出手，我倆的手握在了一起，就像是兩個地下黨在接頭一般。
一個男人要追一個女人，最主要的還是人格魅力，當然，第一印象也是很重要的。
我立即給李娉打了個電話，她現在可是我們的會計。我讓她去買一套郊區的房子，清靜地方，寬敞一些的。用她的身份證買就好了，然後再去買一輛大衆汽車，十幾萬的車就好。
段毅自己還有些積蓄，他給自己選了幾套衣服。都準備好之後，我倆去了姜王山下，來這裏就是爲了蹲守秦暮雪。她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出來吧，只要她出山，我們就跟上去，把她的行動軌跡摸清了，看住時機也就可以出手了。
我們在這裏蹲了三天之後，時機就這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