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一站起身,一五一十把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屬下一時不察,被人用計調走,但是追查的過程中發現一名可疑男子,從他身上搜到砒霜粉末。據府裏的人說,他是今天過來送菜的人,已經送去審問了。”

    藍粒粒心頭一動,送菜的,她記得那名壯漢推着車上就是些菜葉子什麼的。

    被抓住了?

    原來那粉末是砒霜,那可是劇毒!

    嘖嘖~

    要是把駱趙氏暴露出來,那就搞笑了。

    清理門戶清到人家長公主頭上,真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嫌自己命長。

    不對啊。

    如果那人被抓住,駱趙氏和趙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那她以後還要一直躲着他們?

    也太麻煩了。

    四周一片安靜,藍粒粒擡起頭來,就發現擋在身前的朔一已經挪開了身子,自己正大拉拉的暴露在顏朔的眼皮子底下。

    她腿一軟,又想跪了,好容易纔打直了膝蓋,下跪不就是承認自己有問題?

    藍粒粒堅強的說道:

    “我坦白,你別殺我。”

    “站遠點。”

    顏朔挑挑眉,眼神示意可以開始了。

    畢竟她身上可是有引起自己發病的粉末呢,儘管大夫剛剛說藥粉的殘留已經幾近於無,她估計是碰巧沾上的。

    藍粒粒乖巧的往後挪了兩步,努力睜大水汪汪的眼睛,好顯示出自己的純潔無辜。

    “我是忠勇侯嫡子,你們抓走的男人估計是我母親派來殺我的。還有個把我引走的丫鬟,我不知道她是哪一波的人,好像也是要殺我的。”

    大寫的慘!

    在場卻沒有任何人同情她,包括看起來和藹可親的大夫。

    話開了頭,藍粒粒就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說了出來,包括被扔到井裏的女屍。

    至於原因,她只是一言帶過,沒有詳述。

    倒是顏朔和朔一同時想起那個探查的流言,身體有異,於是默契的沒有在這方面多做盤問。

    最後,藍粒粒補充道:

    “能不能審完後把那個壯漢放了,這樣母親他們就以爲得手了,不會再找我麻煩。”

    沒有人回答,顯然藍粒粒如今的身份並沒有提要求的資格。

    顏朔輕輕摩挲着手指,因爲長期缺氧導致指甲發青,顯得皮膚愈發白的透明。

    顯然如果只是爲了殺死藍粒粒,沒必要準備會引起自己心疾發作的東西,所以整件事定有隱情。

    首先可以排除掉駱趙氏的嫌疑。

    畢竟一個深宅婦人,儘管膽子夠大,敢把場地選在長公主府,可是她的手還伸不了這麼長。

    而趙肅?

    那人在自己手下待了五年,他還算了解。

    有些小心機,卻不會這麼冒失。

    況且,自己和他沒有什麼利益衝突,嚴格說起來,還能成爲他和皇帝之間的紐帶。

    至於朝廷,他上朝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比自己那個寄情山水的父親次數還要少,應該也沒有什麼政敵。

    所以,顏朔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國奸細!

    首當其衝的,就是他當年率兵打退的北疆!

    當然,也有可能是南蠻。

    “去查。”

    暗一守在原地,示意另外兩個黑衣人離開。鄭大夫隨後離去,地上的碎桌子也被打掃乾淨。

    房間裏一時變得空蕩蕩的。

    藍粒粒心裏七上八下,悄咪咪的瞄了眼躺上牀上的病美人,又看了眼冰山臉的朔一。

    上次沒留意,這次仔細一瞧,就能發現暗一的站位一直呈現保護姿態,進可攻,退可守,舉止透着顯而易見的恭敬。

    唉~

    都怪這人太美,她第一反應就是美女配英雄,哪裏敢多看上一眼。

    藍粒粒大氣都不敢出,只能暗自祈禱。

    早知道就不貪圖御廚的手藝了,她昨夜搜刮了錢財就該連夜離開,貪心害死人啊。

    朔一眼觀鼻,鼻觀心,不發一語,連呼吸都輕不可聞,明明整個人就站在那,卻好似不存在一般。

    顏朔靠在牀頭,微微閤眼。

    不管幕後黑手是誰,都算準了這次機會。

    平日裏,他很少出府,睿王府護衛森嚴,大部分都是皇帝舅舅給他的好苗子,然後由自己親手調教出來的。

    相比之下,公主府防衛確實薄弱很多。

    而且今天母親宴請了許多賓客,人手不足,導致出現紕漏是有可能的。

    所以,這是算準了今天下手。

    這麼想來,如果不是這個少年中途插了一腳,讓事情出現變動。

    那麼以剛剛自己的反應來講,只是微量就讓自己心疾復發,差點死了。

    如果換成是那個真正帶着藥粉的人出現,他一定必死無疑。

    剛剛發病過,又精力不濟,顏朔想着想着就睡了過去。

    zzz

    藍粒粒站的腳都麻了,才發現這一點。

    牀上的人睡的倒是挺香,暗一還貼心的給王爺抽走身後的枕頭,蓋上被子。

    然後繼續跟個木頭似的戳在那。

    藍粒粒一動彈。

    他就眼神犀利的威脅,敢吵醒我家主子試試!

    藍粒粒哪敢啊!

    恨不得把自己縮成蝦米,就地消失。

    不過她這一動,提醒了朔一某件事。

    於是朔一打了個帥氣的響指,一個同款黑衣人突兀出現。

    “把他帶走,洗乾淨,換身衣服,再帶回來,把衣服交給大夫檢查一下。”

    藍粒粒乖巧照做,畢竟那個老大夫說那種藥粉不是什麼好東西,她身體也沒好到哪去。

    等她從頭到腳好好洗了一遍回來時,和她一起停在外間的還有一名黑衣人。

    這些人的衣服都差不多。

    藍粒粒有點分辨不清誰是誰,但能猜到應該是打撈屍體有了結果。

    不用暗一吩咐,藍粒粒就屁顛屁顛跟着挪到了門口,用行動表明自己不想探聽什麼,實則耳朵卻支棱了起來。

    可惜那人只在暗一耳邊語速飛快的彙報着什麼,饒是藍粒粒耳力驚人,也沒聽清幾個詞。

    等那人離開後,藍粒粒眼巴巴的問道:

    “我能走了嗎?我真的是無辜的,我還救了你家王爺,那人蔘是我無意中得到的,全都給他了,做人不能太過分。”

    朔一面不改色。

    “等着。”

    “那,能來點喫的不?已經中午了,估計都要開席了,我聽說你們這裏還有御廚呢。”

    藍粒粒苦中作樂,覺得能蹭到一頓飯也不錯。

    朔一無語片刻,又扔下兩個字。

    “等着。”

    藍粒粒沒搞明白這意思是等一會就喫飯,還是等裏面那位病美人醒了再說?

    反正她也不敢問……

    心裏的淚水嘩嘩的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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