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力量大,之後沒花上幾天時間,水稻就全都採收完畢。

    要不是還得一株株區分旱稻和高產水稻,這個時間還會更快。

    正廳裏,藍粒粒坐在首位,九命和小武一左一右站在身後,吳永達坐於下首。

    小小知道他們要談事,奉上茶水點心就出去了。

    然後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沈流。

    後者被心上人這樣注視着,心裏又熱又涼。

    “我就是過來給你幫把手,什麼都不會做的。”

    小小敷衍的點點頭,一點沒信。

    沈流再次解釋,

    “我給你家主子種花,現在是有工錢的人。”

    “月例多少?”

    沈流艱難開口,

    “一百文。”

    小小頓時更加警惕了,

    “你以前隨手就是幾百兩,這點錢怎麼可能夠你花?”

    所以她有正當理由懷疑沈流會繼續偷竊。

    沈流只好道:

    “你看我平日裏都是和天老阿大他們一起喫的,住的房子已經在村裏蓋好了,所以沒什麼花錢的地方。而且,我不是答應過你以後不再偷東西了嗎?真的,你相信我。”

    小小將信將疑,

    “那你跟着主子好好幹,主子人很好,不會虧待你的。”

    沈流笑的十分勉強。

    小小的待遇,他這輩子都享受不到的。

    田莊裏的其他人都出去收割高粱等其他莊稼了,所以沒人聽到兩個小年輕的“打情罵俏”。

    正廳裏,藍粒粒一邊看用阿拉伯數字寫成的賬冊,一邊朝身後兩人說道:

    “你們要麼去門口,要麼坐下,站我後面幹嘛?”

    九命和小武面面相覷,這不是在外面嗎?

    護衛就是應該站在她身側啊,這是在給她長面子呢~

    可惜藍粒粒一點都不領情。

    兩人無法,只好各自找了個位置坐下。

    沒人在自己身後,藍粒粒這才放鬆了警惕,問道:

    “水稻一共種了多少天,什麼時候開始熟了能收割的?”

    雖然這問題很是刁鑽,但是吳永達一開始就知道這批稻種不同尋常,所以幾乎每天都會去看上一次,加上後來藍粒粒給出的田莊運行章程裏,也要求定時記錄田地生長狀況。

    而他他原本就負責許多賬目,所以養成了每日記錄的習慣。

    不需要太多思考,他就答道:

    “育苗花了十幾天,若是從種到地裏算起的話,到收割一共是一百零五天,但是上次給姑娘去信的時候,穀粒就已經十分飽滿,所以三個月就已經成熟。”

    九命和小武一臉的麻木,他們壓根不知道正常的穀物要多久成熟,只知道春種秋收,算算時間,也就三四個月吧?

    事實上,差之毫釐謬以千里,一個月的時間就能決定很多事情。

    比如,藍粒粒問及,

    “你覺得這種稻子能一年種兩次嗎?”

    在場三人齊齊一愣,種兩次是什麼意思?

    春種秋收,一個春天,一個秋天,怎麼種兩次?

    好在吳永達反應很快,畢竟是從小在農家長大的,村子偶爾也有過莊稼被山裏跑下來的野豬破壞,需要再次補種的情況,只是如果發生這種事,那一年的收成就不用指望了,交完賦稅餓不死就不錯了。

    但是自家的菜地,包括以賣菜爲生的菜農卻是一年灑上兩三回種子。

    於是他算了算時間,

    “咱們這邊一般種地都是五月種,十月收,如果姑娘想種兩季的話,就要提前播種,大概四月到七月,七月到十月。只是不知道氣候不同,早先種下去會不會受凍,又能不能在三個月內成熟?”

    他考慮的很是全面,藍粒粒點頭表示同意。

    不過她並不擔心這些問題,畢竟是選育出來的高產種子,就算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有所減產,但是頂多少到和普通水稻一樣的程度,那麼收穫兩次,怎麼算都更划算。

    心中打定主意,她就說道:

    “把今年收的那些種子都保存好,明年試試吧。田莊是不是要開始收租子了?”

    吳永達瞧出她心意已決,遂不再勸,他覺得這位姑娘是個奇人,萬一可行呢?

    於是暫且把此事擱下,說:

    “對,田莊都會趕在徵秋稅之前收租子,以防有的人家交完賦稅卻交不出租子。”

    藍粒粒突然想起一件事,扭頭看向九命,

    “我種的地也要交稅?”

    九命遲疑點頭,主子沒交代過這件事,但稅收是每個人都得交的吧,除非是像他們以前那樣沒有戶籍。

    藍粒粒心疼的捂住胸口,聲音苦澀,

    “要,要交多少?”

    她記得古代都是直接交糧食的,這不就是喫她的肉,喝她的血嗎?

    面對她如此大的反應,三人齊齊一愣。

    吳永達連忙道:

    “我朝聖上仁慈,田稅只有三十稅一,還可用金銀、布匹等物抵換。”

    只是真到施行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就要看運氣了。

    藍粒粒臉色不只沒有變好,反而更差了,聲音都拔高了一截,

    “這麼貴?”

    三十顆穀粒裏就要白給別人一顆,心心念念盼了這麼久,終於能在空間以外看到堆滿的糧倉,結果卻要給別人做嫁衣?

    對於視糧食如命的藍粒粒而言,這幾乎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看來賺錢勢在必行了,她寧可多交錢,也不願意把糧食給出去。

    她穩了穩心神,提起之前要說的話:

    “收租子的時候,和佃戶說,租子要提高一成,不願意的就不用續租了,把地收回來。”

    吳永達並沒有因此就覺得她是那種貪得無厭的大地主,而是問道:

    “姑娘可是有何打算?”

    藍粒粒點點頭,

    “我要種麥。”

    吳永達一時沒有想明白,

    “姑娘剛剛不是說明年打算種水稻嗎?”

    “我種的是冬小麥。”

    南方几乎沒人種麥子,不過吳永達當兵的時候,曾去過北方。加上現在要管理田莊,也看了一些農學書籍,卻從未聽過冬天還能在地裏種莊稼的。

    不用他發問,小武就咋呼起來,

    “主子在說笑吧?冬天怎麼可能種莊稼,還不得都凍死了。”

    九命也一同附和,

    “主子,莊稼要按照四季來種,眼看着天氣說冷就冷了,土地不像您建的溫室,還能燒柴保暖。”

    藍粒粒面無表情的看着兩個以爲她沒有腦子,實際自己沒腦子的下屬,兩人漸漸噤聲,縮成一團。

    小武最後吭哧了一句,

    “您高興就好。”

    合着以爲藍粒粒真是把種地當成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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