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姑娘。”

    長生手裏拿着一個飛鏢,閃身出現在藍粒粒面前。

    自從上次因爲江南提督的事情,他在暗樁現身後,就留在了那裏。

    狹窄的小巷內,安靜的落可聞針。

    藍粒粒拿出一封信,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儘快把它送到顏朔手中。”

    “抱歉,藍姑娘,軍令如山,屬下恕難從命。”

    藍粒粒氣勢凌然,微微釋放出威壓,

    “我不是在請求你,而是命令你。”

    她翻手拿出一塊令牌,

    “我知道顏朔身邊除了暗一之外還有個影衛,你能聯絡到他,對吧?”

    長生額頭冒汗,怎麼藍粒粒給他的壓力被睿王爺還大?

    他們影衛之間確實還有一種傳送消息的方式,與皇帝的暗樁以及暗衛完全不同。

    難道睿王爺把這件事也告訴她了?

    不是說他們影衛是睿王府的最後一道防線,就算是持有令牌的人都不能調遣的嗎?

    可是藍粒粒的性格,說好聽是不願意麻煩別人,說難聽就是懶。

    每次找上暗樁都是有事,還是大事。

    比如上次就是爲了和睿王爺決裂……

    “屬下斗膽請問,此事——”

    “關乎江山社稷,關乎千萬百姓。這個答案你可滿意?”

    長生擦掉額上滴下的冷汗,雙手接過藍粒粒手中的信,

    “屬下會盡快送達。”

    說完又不放心的囑咐,

    “如果,如果王爺生氣,還往姑娘爲在下美言幾句。”

    他們影衛與暗衛不同,平日裏幾乎沒有任何規矩束縛,但是一旦有了命令,私自違反的話,那懲罰可比暗衛受的幾鞭子疼多了。

    什麼叫專往人痛處戳,長生是見識過的。

    比如那個喜歡扮女子的同僚,受到的懲罰就是沒收所有女裝,一年不準變裝。

    結果他差點因此痛不欲生,而徹底變態。

    長生甚至懷疑他們每個人性格這麼奇葩都是被刻意培養出來的。

    比如小武的絨毛控,比如他……

    藍粒粒不耐煩的皺眉,

    “知道了,趕緊去辦。我這幾天就住在府城,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回府城小院的時候,她特地繞過了碼頭。

    不知處於什麼心理,總之她不想看到那樣狼狽弱小的身影。

    雖然沒遇到送臘八粥的小孩,她卻遇上了剛剛散學回家的沈耀。

    值得欣慰的是,他的個頭終於長了一丟丟,可惜藍粒粒長的更多,沈耀原本到她下巴,現在纔到她肩膀。

    藍粒粒無情嘲笑,

    “多日不見,我怎麼覺得你變矮了?”

    沈耀默默咬牙,今天黃曆寫着不宜出門,果然!

    “你怎麼在這,你應該不走這條路吧?”

    “你管我?”

    藍粒粒立刻回嘴,然後十分不見外的走到院門口,

    “快拿鑰匙開門啊,不是考上童生了嗎?怎麼一點禮貌都沒有,不知道請我進去坐坐?”

    沈耀摸了摸肩上的書包帶,念在這是她送的份上,拿出鑰匙打開院門。

    藍粒粒在院子裏溜達了一圈,

    “嘖嘖嘖,這雜草都長成什麼樣了?聽說夫子建議你多學幾年再參加鄉試?我覺得他說的對。”

    沈耀打開家門,回身站住,

    “你就是特地過來損我的嗎?”

    “不全是。”

    藍粒粒只是從暗樁回來的時候,剛好選了這條路而已,路過沈耀的家門,想起這個討人厭的傢伙,於是打算給自己找點樂子。

    所以在房頂上等了半個時辰,果然,她現在心情好多了!

    沈耀將背上的雙肩書包放下,從裏面掏出一本書,跳到凳子上,慢慢讀起來。

    藍粒粒坐到桌旁,接着夕陽的亮光,瞟了一眼封皮,居然是顏朔他爹寫的。

    “這是新出的?”

    她說着把書搶過來,沈耀怕書被扯壞,連忙鬆開手,眼睛不錯的盯着她。

    藍粒粒嘩啦啦翻了翻厚厚的一本書,裏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字,

    “怎麼這麼多字?還這麼小,看着多費勁啊,你小心變成近視眼!”

    沈耀不懂,

    “什麼是近視眼?”

    “就是需要湊近才能看清楚!”

    沈耀想起他們夫子總是眯着眼,把書本拿的極近的樣子,恍然。

    原來是關心他啊?

    這個人,實在是太難懂了。

    於是他難得解釋道:

    “這本書是同窗的家人從京城帶過來的,江南還沒有刊印,所以這是我手抄的。”

    藍粒粒把厚重的書抖得嘩嘩響,看的沈耀心驚肉跳,

    “你差這幾張紙嗎?幹嘛把字寫那麼小?”

    雖然她一直不曾給沈流漲過工資,每個月仍舊只有一百文,但是他喫穿用度都不需要花錢。

    小小還親手給他縫過衣服。

    沈耀手裏應該還有沈流以前“劫富濟貧”的錢。

    出乎藍粒粒預料,沈耀誠實點頭,

    “差!我得把錢省下來買米啊。”

    “沈流不給你送米?”

    “他哪裏來的米?他又不種地,而且他整天忙着自己的婚事,哪還記得我!”

    “喲喲,我怎麼聞到一股子酸味?”

    沈耀臉色微紅,

    “我纔沒有,大哥能結婚是好事!反正,反正我每天上學忙得很。”

    他奪過藍粒粒手裏的書,拿在手裏又開始後悔,認真的查看有沒有損壞。

    “嘖,真是不可愛。”

    每當這種時候,藍粒粒就十分懷念傻乎乎的五福。

    她敲了敲桌面,

    “噯,你想不想見見寫這本書的人?”

    沈耀眼睛亮了一下,隨後黯淡下去,倔強道:

    “不想,我不會去京城讀書的!”

    藍粒粒原本只是沒話找話,隨口一問,沒想到沈耀來了這麼一句。

    這一聽就是話裏有話,她立刻來了興致,

    “什麼情況?沈流要送你去京城讀書?我怎麼沒聽過這事?”

    沈耀合上書本,臉上帶着慍怒,

    “我不去,我在這裏一樣能考出好成績!”

    藍粒粒假意拍了兩下手掌,

    “好大的口氣,難道你得了第一名?”

    沈耀臉色漲紅,

    “我,我那是沒發揮好。”

    “哦——”

    藍粒粒拉長聲音,擺明不相信。

    她隨後眼珠子轉了轉,

    “就算我們都去京城,你也要留下來?”

    在看到沈耀立刻變了臉色之後,她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瞿瑾說的對,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果然會得到雙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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