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聽瀾這傻姑娘，當然不會未卜先知了。兩人雖然領證，但在她看來，是相互合作的關係，並且彼此也保持着邊界感，不越界。既然卓禹安都沒提他家庭的事情，她自然也沒必要問，相信有問題他會解決。倒是此時，看卓禹安與陸闊，看出了一點姦情的味道。從高中時，她就覺得這兩人有問題，感情太好了，陸闊去哪，卓禹安就跟着去哪，一個文科班，一個理科班，只要放學，就形影不離。現在這麼多年了，你看他倆坐一起，一個眼神交匯，就能明白彼此的所思所想，心意相通，使得舒聽瀾覺得自己是多餘的。“你們聊！”她有自知之明地往旁邊挪了挪，離他們遠一點。卓禹安一把把她拽回自己身邊，敲了一下她的腦門：“胡思亂想什麼！”她就笑，也不說話，大約是眼神裏透着一點曖昧，被對面的陸闊看了個正着。陸闊瞬間明白她這笑的含義。這一晚，他的情緒忽上忽下，氣死了，指着卓禹安問舒聽瀾：“他的性向，難道你還不知道？你們不和諧嗎？要真是這樣，你可別把髒水潑我身上，與我無關。”舒聽瀾噁心他，他也要噁心噁心她，故意雙手抱懷，做出一副不要迫害我的模樣。太不要臉了，卓禹安想把一杯酒潑他臉上。“喫飽了趕緊滾。”開始趕客。陸闊求之不得，誰願意在這當大燈泡呢，拿了車鑰匙麻溜滾了。“他真是一點都沒變。”舒聽瀾感慨。“嗯。”這一晚，兩人一直維持着好心情，入睡時，舒聽瀾纔想起週五晚上要去見心理醫生。“要不取消了，我現在好像沒事了。”她覺得很神奇，自從與卓禹安重新在一起之後，那些困擾許久的心理問題，竟然好了。“已經約好了不能取消，就當是跟朋友談心。”卓禹安雖知道事實真相，但也怕會有後遺症，去見一見心理醫生總是沒問題的。“也行。”她答應着，畢竟有媽媽的前車之鑑，她不敢太掉以輕心。“真乖。”他親吻她的額頭，她只要不犯倔的時候，就真的好，當然倔的時候也好，總之就是好。週五的時候，舒聽瀾去目標公司嘩嘩啦開會，討論入場盡職調查的相關事宜，原以爲要很久，所以計劃開完會後等卓禹安下班來接她一起去心理診所。結果沒想到，上午就把會開完了。嘩嘩啦的法務辦事效率很快，經驗也很豐富，與舒聽瀾的溝通保持在一個頻道上，兩人很快就把整個流程以及駐場盡調的時間擬定好了。法務最後只強調一點：“舒律師，這次我們被收購的事情，務必要保密。你知道我們旗下很多當紅藝人，如果讓外界知道我們被收購，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即便對我們的藝人，也要保密。”“好的，放心。”保密工作是她們最基本的職業操守。法務後面也沒再強調了，似乎對她足夠放心，畢竟是聽鯨金融聘請的收購律師，有問題也輪不到法務來多說。舒聽瀾出了嘩嘩啦公司，看時間還早，便自行先去心理診所了。提前預約好的，之前也來過兩次，所以輕車熟路就見到了她的心理醫生。“舒，氣色不錯。”心理醫生是位溫柔的女性，見到她第一句話就是誇讚，讓人心情放鬆。“是，最近狀態很好。”舒聽瀾亦是覺得神奇，不過是看過兩次心理醫生，竟幾乎痊癒了。“最近有什麼讓你開心的事嗎？”心理醫生笑着問，她很清楚，舒聽瀾的好轉並非她的功勞。“嗯有不少開心的事。”舒聽瀾說着，脣角不自覺地揚起。工作很順利，能自己獨立接項目了；還有與卓禹安的相處，似乎也很不錯，想到他，就會有一絲甜意在心裏泛散。“最近有換個環境生活嗎？”心理醫生與她聊天時，看似隨意，實則一直在觀察她。一邊問她問題，一邊轉身去櫃子裏取她之前的心理檢查報告。她記得，她讓舒聽瀾最好換個環境生活，這份檢查報告出來之後，也證實了她之前的想法。“嗯，有換個環境。”舒聽瀾如實回答。“既然好了，以後可以不用再來了。”“是我已經好了？”“舒，這是你上次來時做的檢查報告，實際上，你的心理很健康，之前的症狀，是因爲在無意識的狀態下被催眠，具體是怎麼催眠的，我沒有24小時追蹤你，還無法得知。”“被催眠？怎麼可能？”舒聽瀾不可思議，誰要催眠她？有什麼意義嗎？在什麼時候？她完全不知道。“之前我也問過你，在你犯病之前，生活有哪些變化？你仔細想想，越詳細越好。又或者你現在好轉，最開始好轉，是因爲哪些變化？”醫生在引導她。舒聽瀾想了想，她好轉是因爲離開家，住到卓禹安的酒店那晚，再後來，徹底好轉，是住到卓禹安那套房子。所以，她的家就是問題的根源？那麼再追溯到最初她覺得恐懼時，家裏唯一的變化，便是安裝了那套智能系統。她很急，心跳不免加速，好像很多事，便一一串聯起來了。如果她的猜測沒錯，那太可怕了，她在不知情的狀態下，被人操控着所有情緒。“想到什麼了嗎？”醫生問。舒聽瀾回神，看着醫生，卻只能搖頭：“想不起來了，該說的我之前都說過。”她有自己的職業敏感性，知道涉及到卓遠科技的產品，她不能在沒有證據之前，胡亂說。“舒，這件事可大可小，在沒有資質，並且在當事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的催眠行爲，是違法的，你可以選擇報警。”“報警有用嗎？”舒聽瀾反問，只覺得茫然，一時還無法消化這個消息。醫生一愣，如實說：“你的情況比較特殊，與傳統的催眠行爲有很大的區別，傳統的催眠是無法超越個人意志的，換言之，必須在當事人同意的情況下，才能催眠。而你的情況，更多的是，對方足夠了解你，甚至瞭解你內心最深層的恐懼，通過長久的，潛意識的影響，把你的恐懼無限地放大。即便報警，警方也很難找到證據。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提供你的檢查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