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如林之侽所說，是一位醉心於學術研究的學者，多年來一直致力於智能領域。舒聽瀾下午抽空與他見面，原本並未抱有太大的希望，但經過溝通之後，她便放下防備，對他充滿信任。“賀老師，我的情況剛纔也大致跟你說了，我的心理醫生說，對方是在我無意識的情況下，通過智能系統對我進行催眠，我想請您幫忙，能否找到相關的數據。”“網絡世界與現實世界是一樣的，只要存在過，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我們可以試試。”賀老師戴着一副黑框眼鏡，人偏瘦，就是一副很標準的技術宅男的形象，但是開口說話時，不疾不徐，話不多，但每一句都是重點，讓人信任。“恢復你家的系統賬號是個很簡單的操作，但若是想通過客戶端查到後臺的數據運作，幾乎沒有可能。你想得到真實的信息，必須要通過卓遠科技的數據庫，但侵入他們的數據庫，是違法的。”賀老師如實說。這些舒聽瀾當然知道，所以才需要找技術能力強的人，否則就沒必要找他了。“賀老師，您還有別的辦法嗎？”她把問題又拋給他。這位賀老師之所以答應舒聽瀾的要求，正是因爲她遇到的問題與他目前研究的課題相關，便是智能系統是否可以隨意操控用戶？雖然市面上，所有的公司都承諾百分百保護隱私，保護安全，但真的毫無人爲操控嗎？門鈴可以隨意響；窗簾可以隨意投影畫面；燈光能渲染恐怖氣氛；音響播放催眠曲；一切的一切都是可以人爲操作，用戶便變成了任人隨意操控的布偶。你以爲你在爲生活提供便捷，實際上是陷入了陷阱。賀老師的課題一直無法完成，便是缺乏真實案例研究，所以不用舒聽瀾多說，他也會全力以赴。舒聽瀾只一個要求：“你可以拿案例做研究，但必須嚴格保密，所有的數據結果都不能公之於衆。”她還是那個想法，她要對付的是溫簡，並非是卓遠科技或者卓禹安。“這是一定的。”賀老師只是想做研究，對其它的毫無興趣。舒聽瀾每天忙得腳不離地，一方面要瞞着所有人配合賀老師的調查；一方面要正式組建律師團隊入駐嘩嘩啦娛樂公司做盡職調查工作；還有就是卓禹安的司機陳哥，隨時跟在她的後頭催促她去練車。她只能在去嘩嘩啦娛樂公司的路上時，才能安排陳哥帶她練車。只是有些抱歉，每次跟同事介紹陳哥時，只能說：“陪練教練。”周銘見此，總是說她：“你買車不請我參謀就算了，放着我這個老司機不要，花錢請陪練，錢多燒的嗎？”完全是把她當親妹妹的罵了，不把她當同事的。“我謝謝您了。”舒聽瀾領教過卓禹安當陪練的暴脾氣，可不想再經受周銘的暴脾氣。她是看明白了，這些男人在開車上，天生就有莫名其妙的優越感，看不上她們女司機，所以看她們出錯，難免要數落幾句。還是陳哥好，他對她就是對待客戶的態度，專業，且盡心盡力教她，不停鼓勵她，這讓她十分安心。不過一週的時間，她完全可以自己嫺熟上路，沒任何問題了。“陳哥，謝謝你辛苦帶我。”“舒小姐不客氣，卓先生平時很少用到司機，我很清閒的，難得有機會陪您練車。”“總之謝謝了，我以後有不懂的還要再麻煩你。”“好的，您心細膽大，開車沒問題的，卓先生太緊張了點。”陳哥脫口而出，就是想到卓總每天都要他彙報舒小姐學車的進展，像極了老父親。舒聽瀾笑：“他最會瞎操心。”能自己開車上路，不管是上班還是去嘩嘩啦公司，可真是太方便了。嘩嘩啦娛樂公司的盡職調查，肖主任除了讓周銘協助以外，還給她配了兩名律師。這兩位律師比舒聽瀾早兩年到律所，但是因爲資質一般，至今還沒有獨立接手過項目，與舒聽瀾還是同一級別。舒聽瀾原本擔心她們會不會倚老賣乖，不服從她的安排，但好在共事了幾天，發現她們都十分配合她的工作，而且很踏實肯幹，只是沒有雄心壯志，安於現狀，所以級別一直沒往上升。舒聽瀾自然是喜歡這樣靠譜的同事了，週五下班後，便請她們喫飯增進了解。她本是一個謙遜的人，自己資歷又比她們小，所以好幾次安排她們工作時，心裏會冒出一絲絲心虛底氣不足，但在其位謀其職，她不能把心虛表現出來，只能凡事多考慮一步，在佈置任務時，儘量周全詳盡一些，讓人挑不出毛病。兩位律師都是森洲本地人，家裏衣食無憂，能有份體面的工作就好，不曾想過要什麼大的發展，被肖主任調派到舒聽瀾手下來工作，也沒什麼怨言，甚至工作幾天，反而喜歡上舒聽瀾了，原因無他，她分派任務時劃分明確，不會朝令夕改，不會臨時加任務，每天需要完成多少工作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她們做完即可下班。還有一個原因，她很尊重她們，不像別的律師，每次都居高臨下與她們說話，對於她們來說，工作開心最重要。這會兒三人在餐廳聚餐，舒聽瀾也是話少，傾聽爲主。“舒律師，原來我們在別的項目組上，和你接觸得少，偶爾聽到一些隻言片語，都是不好的傳聞，我現在真正體會到什麼叫謠言了。”說這話的是張靖，比舒聽瀾大兩歲，畢業後就一直在宏正律所。“哦？”舒聽瀾倒是不知道律所有她的謠言，畢竟她還只是個新人。“也沒什麼，就是之前卓遠科技那個項目，傳得比較難聽，說你利用工作的便利，勾引卓遠科技的卓總，所以纔會被卓遠的技術總監溫簡當衆掌摑。”因爲現在熟知她的爲人，知道是假的，便也敢說了。舒聽瀾想，那一巴掌，還真是聲名遠揚，經典詠流傳呢。“我們當然知道，你跟那卓總沒有任何關係的，所以說，謠言才最可怕。”另外一位律師趙妙歌，與舒聽瀾同齡。正說着，便見到她們口中的那位卓總，翩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