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聽瀾是第一次在陸垚垚臉上看到這樣驚慌的表情，她白皙的臉上肉眼可見的變得通紅。只見她快步跑回來，挽着前邊那位女士的手“程老師，這邊這邊。”說的同時，朝舒聽瀾偷偷擺手，讓她快走，神色是真着急了，就像是見到洪水猛獸一樣。舒聽瀾只覺得她莫名其妙，並不在意，與周銘也轉身離開了。這邊陸垚垚着實鬆了口氣，竟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她雖唯恐世界不亂，但這個亂，萬萬不可由她而起，她招架不住。：“程老師，真對不起，我爸最近回京了，不在公司，讓您白走一趟。”“嗯。”程知敏當然知道陸紹行在京，她此次來只是找個藉口而已，真實目的是來見舒聽瀾。“那位舒小姐談完公事了嗎？”說起舒聽瀾來，口氣倒是冷靜了。“我去看看。”陸垚垚提着一口氣，明知舒聽瀾走了，還是假模假樣給肖總打電話問他開會開完了嗎？“哦？舒律師開完會離開了？”她掛了電話，朝程知敏無奈地搖搖頭。程知敏什麼也沒說，只點點頭表示知道。陸紹行的祕書，也就是那位董姐，知道她來公司，急忙也出來迎接，不敢怠慢。程知敏知道這董祕書跟陸紹行的關係，對她的熱忱頗爲不屑，連正眼都沒瞧董祕書一眼，只微微轉頭對陸垚垚道：“既然你爸不在公司，我改天再來。”她的氣勢與傲慢，那是與生俱來的，也是多年權貴生活養出來的，就那麼站在董祕書的面前，不用言語，已是降維打擊。要說陸垚垚最喜歡程老師什麼時候，那就是現在，見董祕書臉上掛不住的笑，她心裏就覺得爽，惡人自有惡人收，熟不知，這句話用在自己身上最恰當不過。董祕書早適應來自她們這個圈子裏的看輕貶低，很快調整好心態，露出最專業的微笑道：“程老師，我送您。”她踩着高跟鞋噠噠噠三步到電梯，按了陸紹行專屬的直梯讓她們乘坐。兩人就把她當透明，徑直進電梯，連聲謝謝都沒有。到了電梯，程知敏開口：“這個董祕書，還纏着你爸？”“哼，纏着唄，反正沒有她，也有別人。我爸您還不知道嗎？”程知敏沒再說話。這陸家，一代比一代不靠譜，一言難盡。兩人從專屬電梯下來，就是聽鯨金融的地下車庫。陸垚垚剛放下的那顆心，瞬間又提了起來。就是這麼巧，早她們一步下來的舒聽瀾與那周律師還沒走，好像是車胎爆了，兩人正蹲在車胎旁，合力用千斤頂，想自己卸車胎換掉。陸垚垚覺得自己死期將近，不想看到這一幕。程知敏的腳步也停頓了一下，而後，在陸垚垚震驚，不可思議的目光下，她優雅走向那邊。陸垚垚腦補，程老師過去，大概會毫不猶豫給舒聽瀾一巴掌。而此時的舒聽瀾並未在意旁邊有人走近，蹲在周銘的身邊遞工具，心情似不錯，沒有因爲忽然爆胎而焦慮着急：“你確定你自己能換，要不要叫人來拖車去修理。”“你能修好嗎？不會一會兒又爆了？”“你這車也有點年頭了，該換了。”周銘忍無可忍，怒喝一聲：“你給我閉嘴，老子當年開着它在荒郊野連自駕遊，哪次不是自己修理的。”他話音一落，忽覺旁邊有陰影走來，兩人齊齊擡頭看向來人，只見一位氣質雍容優雅的女士禮貌地問到：“需要幫忙嗎？”她一出聲，不遠處的陸垚垚只能用震驚來形容了，這還是她認識的程老師嗎？她竟然沒有手撕舒聽瀾？地上的兩人也是一愣，周銘先回神，滿手都是黑色，隨意擺手禮貌回覆：“不用，謝謝。”舒聽瀾只當是陌生人，周銘回覆了，她便沒開口說話，繼續低頭給周銘遞工具。她今天穿的是襯衫，半身裙，因爲蹲下不方便，所以一直是極沒有形象的雙膝跪在地上，坐在自己的腳上給周銘遞工具，車庫地面有橡膠，倒是不疼。重點是，她今天是披着頭髮沒紮起來，因爲一直低頭，濃密的頭髮凌亂地散在臉上，剛纔那一擡頭，也沒看清來者。程知敏多年以來都極低調，外界能看到她的只有一張工作的證件照，以至無人知曉她真實容貌。周銘與舒聽瀾都以爲是路過的熱心漂亮阿姨，並不再理會，一邊換車輪一邊閒聊。“你那破車昨天被追尾了？報廢了算，讓你家卓禹安給你換一輛豪車，我也沾沾光。”“行，我讓他直接送你一輛好嗎？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錢。”舒聽瀾諷刺。“他孝敬我不是應該的嗎？我是你師父還是你哥。”臉皮厚度堪比城牆，舒聽瀾雙腿都跪痠疼了，周銘也正好卸下原來的輪胎，要換新的。看舒聽瀾的臉實在太白，忍不住，用自己漆黑的手抹了一下她的臉。他發誓，這個動作絕無曖昧，就是真把她當妹妹了，忍不住欺負一下。就跟生日會上抹別人一臉奶油一個道理。舒聽瀾怒，急忙也用手抹了抹臉色的髒東西，熟不知自己的手也是黑的，這麼一抹，半邊臉都黑了。“兩位，能否快點呢？”剛纔那優雅的聲音又在旁邊響起了，兩人齊齊看過去，還沒走？程知敏指了指自己的車“擋住了。”她的車確實被周銘的車擋住了一半，開不出去。周銘這才注意到，急忙到“抱歉抱歉，我馬上。”“沒關係，不着急。”程知敏回答時，雙眼一直看着舒聽瀾。舒聽瀾也朝她歉意地一笑，只覺得她有點眼熟，但又說不上來哪裏熟。她拿出溼紙巾擦臉。她皮膚白，平時化妝也是塗一層薄薄的隔離霜，所以用溼紙巾擦完之後，皮膚完全沒變化，反而透着一點紅，更好看了。等她擦完，纔看到不遠處一直想躲又躲不開的陸垚垚。“垚垚，你過來看看她們要不要幫忙。”程知敏把陸垚垚喊過來。陸垚垚一臉的視死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