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律師一點都不嫌麻煩，中午開車帶她們到十幾公里外的一家餐廳喫飯，民以食爲天，喫好最重要。快到店的時候，打了一個電話：“老婆，我在你們學校旁邊發現了一家特別好喫的餐廳，我把地址發給你，你過來，聽瀾也在。”舒聽瀾默默在心裏給了孫律師一個鄙視，大概是夫妻兩吵架了，想哄師母開心，又不好開口，拿她當幌子，難怪跑這麼遠來喫飯。師母是旁邊中學的一名語文老師，也姓孫，平時有空會來幫忙收拾一下律所，所以跟舒聽瀾很熟悉，當初舒聽瀾生孩子的醫院，還是師母幫忙找的，後來又跟阿姨一起，忙前忙後照顧她到出院，舒聽瀾對他們一家很是感激。等他們到了餐廳，師母已經到了，拎着包笑意盈盈看着舒聽瀾下車，很自然過來挽着舒聽瀾的手，看都不看一眼孫律師。孫律師也不在意，陪着笑臉推開門請她們先進，小新不好意思，站在門邊陪孫律師開着門。等落座之後，師母依然不看一眼孫律師，自顧拿着菜單，親切地問小新：“你想喫什麼？”“我都可以。”小新臉皮薄，受寵若驚，老老實實回答。“聽瀾呢？”“我也都可以。”她不是客氣，而是對喫確實沒什麼特別的喜好，能填飽肚子就好。“你啊，太瘦了，就是因爲喫得少。”師母喜歡照顧人，喜歡大包大攬，看你瘦，就要逼你多喫點。孫律師一直被照顧得很好，所以幾乎沒有什麼生活自理的能力。你說隨便喫什麼都行，她便點了一桌子菜，招呼舒聽瀾與小新喫多點。孫律師這時倒是會討巧了，不時默默夾一筷子菜放到師母的碗裏，師母瞪他一眼，他就笑一下，一來一去，早上的架白吵了，甚至都忘了早上爲什麼吵的架，總之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老夫老妻這麼多年，沒有隔夜的仇。等喫完飯，師母從隨身的包裏拿出一個包裝盒遞給舒聽瀾：“送給兩個小朋友的。”小新看到包裝盒，驚呼“哇，卓遠科技最新上市的小音箱。”“小新識貨。我們學校新進了一批音箱，給學生練英語聽力的，我看着挺好用，就給小朋友們也買了一個。”“謝謝師母，您留着給弟弟用，我家那兩個還太小不會用，給他們浪費了。”舒聽瀾想也沒想就拒絕，卓遠科技這四個字，對她來說已遙遠得如同上輩子的事了。“聽瀾，你啊太不瞭解現在的小朋友了，幼兒園的小朋友們早就接觸這些電子產品了。卓遠科技這款產品很好的，可以從幼兒園一直用到高中畢業，裏邊包含了所有的課程。現在可以給小念小荷做早教開發。孩子的教育不能忽視，不能讓他們輸在起跑線上。”師母是語文老師，比誰都重視孩子的教育。盒子上卓遠科技的logo讓她看得心慌難受，偏偏旁邊的小新並不知情，打開了某個網站的視頻。“舒律師，這個使用起來很方便的，這是他們當初發佈會的視頻，有詳細的使用說明。”小新把手機遞到她面前，視頻一開，她急忙搶過手機反扣在桌面上，深怕看到一些不想看到的畫面。她的行爲太反常了，以至於孫律師夫婦都探究地看着她，小新更是一臉侷促，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事了。反扣在桌面上的手機繼續傳來了發佈會的聲音，聲音熟悉，但並不是那個人，像是王巖的聲音，所以她的心底稍稍鬆了口氣。有些無奈，這幾年她已完全屏蔽了他們的消息，甚至家裏沒有任何智能家電，但卓遠科技的智能家居產品市場佔有率太高了，不管是逛商場還是網購，都會不時跳出他們的產品，甚至辦公室裏，還有小新這個狂熱的智能產品愛好者，她不可避免一直會陸續聽到一些消息。她知道，是她的問題，不願意去碰舊傷疤。如果刻意不碰，可能就好不了。桌上的人都因她的舉動而關注着她，她平時太冷靜，鮮少有剛纔那樣的時候。“對不起師母，最近兩個小朋友天天吵着要買平板電腦玩遊戲，我看到電子產品就有些反應過激了。這個產品，他們一定很喜歡，我替他們謝謝你。”“我還當是什麼事呢，卓遠科技的這款產品不傷眼睛的，你放心給他們用，益智的。”“好，謝謝師母。”孫律師請她們喫飯就是爲了哄老婆的，一餐飯下來，老婆不生氣了，他自然要當二十四孝老公，親自送老婆回學校，極沒有“風度”地讓舒聽瀾帶着小新打車回律所。在車上時，小新這個沒有眼力勁更沒心眼的倒黴孩子，爲了拉進與舒律師的距離，自顧說道：“其實我畢業的時候，還特意飛到森洲面試了他們的法務部門，只不過因爲我們學校只是普通二本，第一輪就被刷下來了。加上我媽不同意我去那麼遠的地方工作，不了了之了。”“不過卓遠科技真的很牛的，雖然這幾年，他們的大老闆卓總沒有在公衆場合露過臉，但是他們這幾年所有牛逼的新品，據說都是他個人研發出來的。”小新還想滔滔不絕地給舒律師介紹卓遠科技的產品，她不允許身邊還有沒用過卓遠科技的老古董，正當她想繼續開口說卓遠科技的八卦時。舒聽瀾一個眼神冷冷看向他：“交給你的案子都處理完了？從今天開始，把新頒佈的民法典抄一遍，並且一字不落地背下來。”“不舒律師我”小新不知爲何突然禍從天降，語無倫次想拒絕，又礙於舒律師的立場，不敢拒絕。“法考都一次過的人，背個民法典沒問題？從現在開始背，什麼時候背完，什麼時候下班。”小新在朋友圈裏“咒罵”這個女魔頭，當然屏蔽了女魔頭本人以及客戶。朋友圈一發出，以前的同學紛紛點贊以及發表了同情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