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漓懶懶地靠在他身上,像是沒長骨頭似的,目光也是迷離不清的。
她閉着眼,忽然輕聲開口:“我現在是在做夢嗎?要不然怎麼會聽見傅北臣叫我寶貝呢.......”
他嘴角微彎了下,擡手輕揉了揉她的發頂,聲音低而繾綣:“嗯,是夢。”
傅北臣覺得,他剛剛一定是被她的酒意傳染了。
他無法否認的是,姜知漓的身上就是有一種這樣的魔力。
會讓他做出從前不可能做的事,說根本不像他會說出的話。
可偏偏,他又甘之如飴。
心甘情願地,在她的身上,栽倒一次又一次。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裏靜得只剩下時鐘指針轉動的聲音。
姜知漓終於在他的懷裏慢慢睜開眼,看起來像是比剛剛清醒了些。
“我要去衛生間洗臉.....”
唸叨完這句,她靠着自己的力量站穩,朝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看着她慢吞吞的步伐,傅北臣皺起眉,到底還是沒跟進去。
他把身上的外套脫掉,放在沙發上,又坐着等了一會兒,卻始終沒有聽見衛生間傳來任何水聲。
察覺到有些不對,傅北臣果斷起身走到衛生間門口。
他敲了兩聲門,沉聲喚她:“姜知漓。”
無人應答。
傅北臣眉頭蹙起,直接擡手打開了衛生間的門。
衛生間裏面,姜知漓並沒有像她說的那樣乖乖站在洗手檯旁洗臉,而是跑到了淋浴間裏,手裏拿着花灑,長髮遮住了半張側臉,不知道在研究什麼。
“你在幹什麼?”
他突然出聲,把姜知漓嚇了一跳,她剛循聲擡起頭,手裏握着的花灑噴口也直直對準了他。
不知道按到了哪個開關,啪得一聲,水霧徑直噴射出來,不偏不倚地打溼了他的上衣。
突如其來的一下子,姜知漓眼神還是渙散的,無措地站在原地。
傅北臣這才發現,她根本就沒清醒,人還是醉的。
他覺得頭疼不已,只能頂着水流,先走到她身邊把花灑關掉。
姜知漓的目光只能呆呆地跟隨着他,看着他身上的白襯衫徹底透明,溼嗒嗒地貼在身上,流暢分明的身材線條頓時暴露無疑,甚至隱隱能看見他身上的腹肌線條.....
讓人有點口乾舌燥。
她默默吞了吞口水,小聲爲自己開脫:“我不是故意的......”
傅北臣擡手將花灑掛了回去,聞言輕笑了聲,語調莫名有些輕佻。
“嗯,你只是想幫我洗澡。”
姜知漓咬緊脣,有點被拆穿之後的心虛,只好慌亂地擡腳往臥室裏走。
“你的衣服溼了,穿在身上會生病的。要麼換一件吧,我櫃子裏有.....”
他擡了擡眉梢,跟在她身後走進臥室,緊接着就看見她打開衣櫃的門。
各種各樣的裙子旁邊,掛滿了一排整潔乾淨的白襯衫。
這還是上次和葉嘉期的戰利品,買完之後姜知漓又一直沒找到機會給他,只能先掛了一部分到自己的衣櫃裏。
姜知漓取出一件,塞進他懷裏,非常大度道:“喏,穿吧。”
傅北臣低頭看了一眼,挑了挑眉,見姜知漓沒有任何打算迴避的意思。
他低聲問:“要看我換衣服?”
姜知漓的臉頰還是緋紅的,目光裏醉意朦朧,完全意識不到自己現在到底在說什麼。
她揚了揚下巴,理直氣壯地反問:“不行嗎?我又不是不負責。”
傅北臣直勾勾地盯了她片刻,確認她還是在不清醒的狀態後,終於無奈地輕嘆一聲。
他擡起手,開始解第一顆釦子。
姜知漓就這樣目不轉睛地看着他,默默地吞了吞口水。
她實在不太理解,爲什麼一個人居然把脫衣服的動作都能做得這麼好看。
他的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解釦子的時候,動作慢條斯理,從容不迫。
第二顆....
第三顆........
終於,溼透的襯衫被他脫下,緊實勁痩的肌肉線條盡數暴露出來,冷白的膚色,在燈光下都泛着清冷的味道,輪廓分明的腹肌,連帶着人魚線一同延展至腰部,剩下的則被西褲遮擋住。
姜知漓的臉越來越燙,心跳一點點加速起來,呼吸都變得粗重了些。
突然,她的視線停在他的腹部,神情頓時一怔。
那裏布着一道猙獰駭人的疤痕,生生破壞掉了原本的美感,卻平添了幾分狂野恣意的感覺。
他怎麼會受過這麼重的傷?
姜知漓紅脣微張,心口忽然墜得發疼,一時竟不知道該問什麼,剛下意識想要伸出手碰一碰那道疤痕,卻被他反手握住了指尖。
他垂着眼,一手牢牢地握着她,另一隻手慢慢地繫上釦子,在她的目光下,穿好了襯衫,藏起那道疤痕。
見傅北臣並沒有打算告訴她的意思,姜知漓緊咬着脣,聲調染上顫音。
“怎麼弄的?”
他的動作微不可查地頓了頓,語氣極淡:“意外而已。”
不知怎的,看見那道疤痕的一瞬間,姜知漓竟然又想起了那晚發生的事。
這種程度的傷,驚險程度應該不亞於她曾遇到過的那次。
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底莫名多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姜知漓擡起眼望着他,眼神還渙散着,語氣卻極爲認真。
“傅北臣,你不要騙我,好不好?”
話音落下,他的眸光微閃了下,沒有說話。
得不到他的答案,姜知漓垂下頭,目光變得茫然無措起來。
她又喃喃自語道:“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着我呢?”
話音未落,姜知漓已經爬上牀,用被子將自己裹成了一團,轉過身背對着他,只露出一個圓圓的後腦勺。
傅北臣靜立在原地,漆眸底閃過從未有過的慌亂,卻又漸漸被他壓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半蹲下來,喉結輕滾了下,嗓音沉得發啞。
“那你呢,當初爲什麼要離開。”
姜知漓的意識已經徹底被吞噬,腦中的畫面一幀幀地飛快閃過,讓她已經逐漸分不清夢境和現實。